吴大伟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干脆利落地冲大家鞠躬,态度诚恳道:“对不住各位大爷大妈兄弟姐妹了,我做得不对,不该来抢大家的木头,给各位道歉了。我这就把棚子修好,再次给大家道歉,对不起。”
“这还像句人话。”齐睿冷声说了一句。
“赶紧着吧,这天儿一会儿弄不好得下场大的。”刘大爷抬头望望天,见乌云盖顶,有大雨欲来之势,眉头就皱了起来。
见小伙伴们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吴大伟火了,爆喝一声:“都傻站着干啥?还不抓紧干活?真打算进去吃窝窝头啊?”
大家回过神来,心下好几惊,忙拿着工具开始修葺地震棚,楔钉子的楔钉子,架木头的架木头,一派热火朝天。
齐睿凑到刘振堂身前,笑嘻嘻说道:“恶人还得恶人磨啊,老话说的果然没错。”
刘振堂抬手给他一脑瓜崩,“屁,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拐着弯儿骂你振堂哥也是个恶人,别当我听不出来啊。”
说完,自个儿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齐睿揉着脑门儿龇牙咧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您别拿对付阶级敌人那套对付我,咱俩可是同志。”
刘振堂爽朗一笑,接着咧嘴说道:“摊上你这么个同志,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这个小子啊,炖熟的鸭子,就剩这么张好嘴了。”
齐睿伸个懒腰,看看这帮干得热火朝天的家伙,说道:“有这帮子免费劳动力使着,咱们也能腾出手来干点别的事儿。”
刘振堂点头,问道:“你想干啥?”
齐睿忧心忡忡,在他记忆中,受大地震影响,京城及周边地区余震不少,今天下午三时许,更是暴雨倾盆余震不断,中学教师沈雪松唯一的儿子正是在这次余震中被房梁砸在后脑勺上,因为抢救不及时,年仅六岁的小家伙丧生在这场地震中。
上辈子的齐睿因为妹妹的离世正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无暇估计其他事情。
他想着,既然老天爷给自个儿了一个弥补上辈子遗憾的机会,无论如何,自个儿都要护全院男女老少的周全。
一个都不能少!
呼出口气,齐睿对刘振堂说道:“我琢磨着,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得把老人孩子们安置妥当喽,跟老人孩子们说一声,不经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进到院子里来,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振堂哥您也看到了,咱院全是危房,就怕哪家老人孩子舍不得家里那点财产,进去了,万一碰上余震,后果不堪设想。”
刘振堂点了根烟,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老人还好说,嘱咐到了就行,关键是孩子,大人一忙起来,根本顾不上看管,这要是跑来跑去的,万一出点事儿,后悔都来不及。你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有办法,说吧,咱怎么预防才好?”
齐睿琢磨了一下,说:“这样,门口加道岗,拦住想要进院的孩子们。另外,跟街道办领导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街道小学腾出来,咱们出人出力,在小学操场上搭建地震棚,把老人孩子转移到空旷地带上去,派专人进行看管照顾,这样不仅能看护好老的小的,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刘振堂咧开嘴,露出满口大黄牙,说道:“就按你说得办。”
刘大爷也说道:“小天儿这法子好,考虑的很周全了。振堂,你是公家人,跟街道办领导们也熟,这事儿,你去协调。”
刘振堂毫不犹豫,说:“好,我这就去。”
现在不是讲客套的时候,刘振堂说完,立刻走人。
赵一鸣走过来说道:“门口那道岗就我和三哥去守吧,我俩保证一个孩子都不放进来。”
王老三也点头应承:“刘大爷放心,我俩肯定守好第一道岗。”
刘大爷说道:“成,先你俩守着,半天后我再找人替换你两个。”
赵一鸣和王老三郑重点头,转身走了。
现如今,偌大个院子里只剩下青壮年男女了,刘大爷是在场的唯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大家非常茫然,又感到无助,相互对视着,目光中流露出悲伤,这是一种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悲痛,巨大的压力压在众人心头,大家感到快喘不上气来了。
男人们或蹲在地上,或坐在床板上闷着头唉声叹气,女人们凑一块堆儿低声交谈然后抹着眼泪,偶尔抬头看看小院,满目疮痍,心下更是悲痛欲绝……
见众人情绪低落,齐睿拍拍巴掌给大家伙鼓劲道:“各位哥哥姐姐嫂子们,大家不要沮丧啊,天灾人祸避免不了的,灾难既然已经发生了,大家再发愁,再无奈,也无济于事,咱们要一起面对并克服它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