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挑着眉,没有再问什么,迈开大步走到了刘承安身旁,瞧着他吐得死去活来,伸手直接将护本拿在手里,翻了两页。
“刘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边看,边清清淡淡地说。
这话,让刘承安背后泛毛,脸色更差,心里直盘算是不是金舒的身份暴露了。
但李锦就像是故意的,话锋一转,笑着说:“有如此优秀的衙役,却藏着掖着,你知不知道本座每年要听多少人抱怨此事?”
原来不是身份暴露了,刘承安赶忙顺了口气,擦了擦嘴角,脸上将委屈和打哈哈两种情绪揉捏到了一起,表情格外精彩:
“这可怨不得下官,金先生家里还有个弟弟,今年刚满六岁,还没去学堂呢,就算是下官让去其他州府帮忙,因为家人的缘故,她也不会去的。”
李锦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听得格外清楚。
不错,还有个弟弟。若是想把她弄到六扇门去,还真就怕她没个弱点,不受牵制。
越是这么想,李锦脸上笑意越深。转过头,看着站在屋门口的金舒:“先生之后可有空闲?”
金舒愣了一下。
别说是家里还有个弟弟等着她回去做饭,就算真有空闲,谁愿意跟这靖王搭伙啊?
多在他身旁晃悠一分钟,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可她刚想开口推辞,却见刘承安赶忙抢了话:“金荣的事情你放心,我晚些把他接到我府里来,你这几日,便只听靖王殿下的调遣,直到结案为止。”
他说得字正腔圆,脸上写满了求生欲。
只差头顶上闪烁着走马灯,将“头顶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靠你了”清晰地写在上头。
金舒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抬手,弱弱地问了一声:“那能先把这个给解开不?”
手腕上,李锦系好的绳子,依旧紧紧地绑在那里。就像是两个人的缘分一样,从那一刻开始,本该是平行线的命运,意外地因为一桩案子,交叉在了一起。
天色向晚,幽兰的薄幕笼上了定州城的天空。
一边是如火的深红,一边是深邃的藏蓝,当中曼妙的过渡色下,则是定州闹热的晚市。
周正面无表情,手紧握在刀柄上,金舒跟在李锦的身后,瞧着手里的绳子发呆。
都是被绑住手腕,身旁这个男人,是怎么就靠自己的本事,那么快就解开了呢?
而自己的这根,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啃带磨的,却连点松动都没有。
“金先生要解开绳子么?”李锦收了脚步,站在街市前,笑眯眯地“明知故问”。
瞧着他轻松愉快的模样,金舒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将“他是靖王,惹不起”来来回回念叨了好几遍,才拿出一脸笑意,伸出手:“多谢殿下!”
可李锦却笑意更深,瞟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绳结,忍住笑意,又言:“先生请我吃鱼,我就给先生解开,如何?”
好嘛,就为了一顿鱼。
金舒抬起头,用下巴指了指前面瞧着门市挺大的酒楼:“除了那家,殿下随便选一个。”
李锦当即一副明了的模样,点了下头:“就那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