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睛依旧赤红,地面的火焰也没有灭。
“二哥哥……”
随着一声来自空气中的轻唤。
景慕霆彻底回神,他猛然转身,真的看到了她,那么清晰得站在那片本该是湖面的琉璃地面。
“等我,我会回来!”
她对着他笑,笑容轻浅温柔,像是站在春日的梨花树下,风灵轻动,却能乱了他的心。
“寻儿!”
景慕霆早已泪流满面,上前就想要去抱她。可最后发现是幻影。
他根本抱不住!
“假的!是假的!你根本没有回来!也不会回来……”
他看着空荡荡的双臂,方才的希望彻底被浇灭。愤怒渐渐再起,眼神也从清明又染上疯狂……
“相信我,我会回来。做个好皇帝!我想看到大尊盛世……”
苏婉寻又出现在他面前,那么清晰。
景慕霆想要去触碰,可这次他不敢了,只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豆大的眼泪滚落。
“好,好,二哥哥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回来!可是,寻儿,你告诉我时间,要几年,只要有期限,我就有希望……”
他卑微到极致,甚至带着恳求。
可是眼前的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眼前一晃,竟直直倒下。
失去知觉。
“景慕霆!”天尊疾呼。
洞穴里的雾气已经渐渐散开,地缝隙的火苗也熄灭。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景慕霆虽然浑身是伤,手掌也是血肉模糊,但天尊在给他把脉后发现一切正常。
可是寻儿在哪里?
她再次看向地上医圣的尸骨,眼中的不解迟迟没有散去。
没错了,这只是不解,也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寻儿没死,医圣也还活着。
也许这是给自己的安慰而已,因为自己也不能倒下!
寻儿还有两个孩子!她要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云天墨,你觉得寻儿她还活着吗?”她突然开口问,
一直沉默的云天墨坚定地回道:“活着!她只是想要自由,也许等她累了,就会回来……”
“真的?”天尊不安地问。
“是!”
云天墨这一次重重点头,虽然红了眼睛,却勾起了笑容,沙哑地说道:“那一日,我们去看了夕阳,她告诉我,活着比什么都好。所以她不会这么容易死,她有极强的求生欲!”
“活着,比什么都好!”
天尊喃喃,心疼的同时又安了心。
心疼她曾经受的苦,却有真正燃起了希望。寻儿比她想象中坚强,又怎么这么容易死?
她不会!
她说过的,这辈子还没活够!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十年后冬
皇宫书房,景慕霆正在批阅奏折,他的神色严肃沉凝,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玄色龙纹披风。
窗口突然刮来一阵狂风,将窗户吹得咔咔作响。
一直守着的太监去关,却被一抹突闪而过的红影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地惊呼:“啊啊!鬼啊!陛下,有鬼啊!”
等回过神的时候,立即跪地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景慕霆放下笔墨,一张宛若神邸的俊颜并没有愤怒,只是疲惫,淡淡道:“退下。”
这太监感恩陛下的宽宏大量,弯着腰就跑了出去。
景慕霆轻抚额头,看着高高一叠奏折,准备熄灯就息,门却打开了。
只见一个娉婷玉立的绝色少女端着点心走进来,皱着柳眉,嘟囔了一声:“父皇又准备在书房睡吗?这样不能休息好!”
“谁说的?等一会儿父皇就准备回寝殿睡。”
景慕霆一直深冷的神色瞬间染上温柔,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点心,可过了一会儿又锁紧了眉头。
“父,父皇。你怎么了?”她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
“父皇突然想起来了,今儿下午又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出宫了?”
景慕霆的凤眸还是犀利又神,似乎可以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甚至是灵魂。
少女连忙说:“我和皇兄在一起啊,他去习马场,我,我就跟着一起去了!您不信就去问他!”
“呵!”景慕霆一笑,眯起了凤眸,随后又清楚地喊出她的名字:“景世念,现在胆子大了,竟然和你兄长合伙骗我!”
景世念打了冷颤,大尊帝一笑,生死难料。
咳咳,虽然这句话是针对大臣的,可对她来说,父皇一笑,惩罚难逃。
轻则抄书,重则禁足!
所以她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更何况,她的确偷偷出去了,而且是见了喜欢的人……
景慕霆早已发现了她的慌张,先看了一眼做得精致的点心,酸溜溜地吐出一句话:“给他也做了吧?所以父皇只是吃到了那小子吃剩下的……”
“才不是他吃剩下的!这是给父皇单独做的!”
景世念急忙解释,小脸因为紧张和委屈而微红。
景慕霆见她如此,眼神恍惚,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她……
寻儿……
十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的念念长大了,像极了你。
可她也快要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