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比杨洪更进一步!
“既然来寻死,那便成全你。
反贼余孽,就应死净才对!”
谭文鹰语气淡漠,脊背挺直如一杆大枪,刺破八方层云,引得天光照破。
他昂首阔步踏出太和殿,五指虚虚一握。
万载寒铁寸寸凝聚炼化也似,顷刻铸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狰狞大蛟。
文武百官皆感心头涌现一股冷意,像是坠进冰窟窿。
“朔寒天罡!当世四大名枪之一!”
有人惊呼出声。
“内阁宰执,兵家都督,以二子兑我一人?”
陈仇周身萦绕蕴含空间法理的熠熠道文,好像将他笼罩于另一方无法触及的小界当中。
“仍然差些意思。”
他这番狂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有种笃定坚深之感,让人觉得不容置喙。
纵然朔寒天罡枪冻灭十方,连无垠太虚都冒出阵阵寒气,直似茫茫大雪冰封千里!
把上下往来,四面空间都凝固出一条条皲裂纹路!
却始终拦不住闲庭信步的陈仇!
麻衣赤足的灭圣盟主,用他一人之道文法理,同时硬撼两尊大宗师。
这一幕若传扬出去,简直要骇破一众江湖武夫的胆魄肝肠!
“白重器今日不出,何人可以阻我?”
陈仇轻笑问道。
始终把注意力放在怀王身上的白行尘眉头微皱,他见到谭文鹰扬手一抖,冰蛟也似的朔寒天罡枪炸出万点锐芒。
但就是无法侵入陈仇的身前三尺!
哪怕道文生灭,接连崩毁。
下一个刹那,也能恢复如初!
“惊神大阵无法发威,可景朝受命于天的人道法统却不会消失,一甲子所聚拢凝成的磅礴国运,岂会压不住一个陈仇?”
燕王白行尘心思浮动,略有几分疑惑,以太子殿下的监国储君之位,一道盖下大印的旨意发下,八百里龙脉随意调动。
大宗师想要硬挡,那也得粉身碎骨!
“二哥,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白容成作壁上观,目光远眺太和殿外,其人心声如石子落湖泛起涟漪。
“景朝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国运蒸蒸日上,大有延续百代盛世之象。
可身为天家血脉,藩王尊贵之身,且还操持兵权,位列当世绝巅。
二哥你真的感应不到半点?”
这位风姿卓绝的怀王殿下垂首,眸中灿然金光一闪。
复又抬头望向横亘于京城,庞然无匹的磅礴巨龙。
玄黄二色,愈发不纯!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好像印证心中所想,亦或者即将揭破某桩隐秘。
其俊美脸庞上,不由地浮出一缕得意与满足。
“外强中干,一派假象!
五龙同朝的恶谶正在应验,景朝百代之气数,如受蚕食,莫名外泄,无法稳固。
钦天监那帮练气士,除去八九层的监正以及弟子,恐怕都被蒙在鼓里。
不晓得每年朝廷拨出巨款,遣这么多人勘定隐藏龙脉,探查风水宝穴的意义何在——因为破了的大缸,想要瞒过其他人不被发现,只能不断往里面倒水!
二哥,圣人闭关二十年,帝位空悬,太子监国。
他日夜批阅奏章,宵衣旰食,被称颂为勤政典范!
可为何稳不住龙脉气数?
是五龙蚕食?
亦或者。
有人行窃国之举!”
白行尘那张英武面皮抖了一抖,随后冷硬得像是生铁。
他抬起眼睑,扫过未被唤醒的磅礴巨龙。
竟有几分颓然之相,好似陷于浅滩,再也无法飞跃。
“太子是储君,迟早继承大统,根本无需干这种自损八百的蠢事。”
白行尘不为所动,心坚无比。
“那二哥有没有想过,倘若圣人突破,成就仙体,千秋不死,万载不灭。
太子这个名分,又能剩下什么?
虚衔罢了。”
白容成再次问道。
这一回。
白行尘久久无言。
他按下浮动的心绪,趁着太和殿的群臣哗然,都被陈仇吸引目光的间隙,抬眸去看端坐龙椅的尊贵人影。
那顶旒冕贯玉摇晃,好似帷幕,遮住太子殿下的所思所想,只余下一片深邃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