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眼前持续跳动。
这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江炎依旧在一开始出现的位置,没怎么动弹。
此时江炎背靠着山岗上唯一的一棵大树,瘫坐在地,无神地看着远方。
两个小时里,他不是没有勘探过周围。
得益于这个山岗视野极佳。
只要用眼睛看,就能看到很远,所以他不用太费力就知晓了周围三公里左右的地形。
可惜这里除了大山,还是大山。
渺无人烟。
这让他有些害怕。
所以他不敢贸然走远。
不过与其说是不敢,倒不如说是不想。
他想等倒计时结束,到时候再看看会发生些什么。
也许,又回去了,或者又穿了呢?
那样岂不是白白探路了?
如果说第一次穿越时,他是兴奋的,富有探索欲的。
那么短时间内第二次穿越,他绝对是怂的。
江炎打定主意安顿下来。
只要我不动,就能以不变应万变。
“黑子!”
就在这时,一道粗狂的呵斥声忽然在江炎身后炸响。
吓得江炎猛地一惊,道具刀都差点脱手。
好在他心中就有过类似的准备,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握紧道具刀,靠着大树掩护,目光迅速搜寻着身后的声源。
很快,一个精壮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
“黑子,你妈了个巴子的,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还拿刀指着老子?”
没等江炎看清这人的面貌,这男人便劈头盖脸骂了过来。
一边骂着,脚下速度不减,气势汹汹地拨开杂草三两步便蹿到江炎身前。
江炎心中又是一惊。
眼前这汉子三十多岁。
皮肤黝黑,面容粗狂。
最主要的是那一身的肌肉。
凭自己现在这小身板,指定搞不过啊。
“你别过来。。。”江炎亡魂大冒,双手握紧道具刀就准备劈砍。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一个忽然出现,且对自己有敌意的陌生人,江炎的第一反应自然会偏激许多。
至于道具刀能不能把这人砍死,那就顾不得了,反正砍了再说。
然而没等他把刀举起。
头皮便炸响了。
啪!
“你个龟儿子,睡糊涂了吧,连你老子都不认得了!”
精壮汉子一巴掌扇在了江炎的头上。
随后一把夺过道具刀,掂了掂,继而又骂骂咧咧起来,
“屎蛋这狗杂种,放哨的都不给真家伙,骨头他妈欠整。。。”
江炎此时抱着头蹲靠在树旁,头皮被那一巴掌扇地发麻。
痛归痛,但好在心里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现在至少知道了眼前这个精壮男人是自己的老子。
而自己似乎是在放哨。
不过自己为什么要放哨,为谁放的哨?啥单位?我又是啥角色?
这些问题在脑中迅速闪过。
江炎没有急着问。
总之能确定现在是安全的,这就够了,剩下的慢慢探索。
现在,还是先老老实实当龟儿子吧。
“。。。妈了个巴子的。”
精壮男人骂了足有五分钟,终于骂爽了,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这才踢了当鹌鹑的江炎一脚,没好气地骂道,“走了,开饭了,还蹲着下崽啊,龟儿子。。。”
说完便再次拨开茅草下山去。
江炎一言不发,眼神变得憨憨地,赶紧跟上。
内心不断吐槽。
一穿变成孤儿,二穿给了个祖安爹,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魔幻呢!
。。。。。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你说我顶天一汉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闷葫芦,比他妈娘们还娘们!”
“沃日你嘛,祖宗你看着点行不行,踩进去鸟都给你夹断。。。”
一路上,江炎一边要忍受着他“爹”没完没了的嘴炮,一边又要时刻注意着脚下时不时出现的陷阱,心里头说不出的烦躁。
通过这一路上对老爹的观察,他已经确定这不是现代。
还有,我tm真是眼前这人亲生的?
几十分钟的嘴炮,就没重样的!
还有这一路上神出鬼没的陷阱,怎么看都不像是给动物准备的。
所以我的家族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炎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很快他的预感便应验了。
“嗬嗬嗬。。呸!”
精壮汉子见江炎这么点路就气喘吁吁,狠狠吐了口浓痰后又开启了嘴炮,
“驴老壁他大和你岁数一般大,你看人家虎头虎脑的,昨晚上连猫尿都没喝就敢下刀子,那刀子来得一个稳,三下就一个脑袋!”
“宰了两个肉票,今天就能跟大头出去扒货。”
“我看夜里头回来,搞不好能带回来两三个脑袋。”
“再看看你!妈了个巴子!”
“你啥时候能让老子光宗耀祖一回?!”
“老子不求你带回来脑袋,你他妈能把牢里那几个妮子肚子搞大,老子今天去死都行。。。”
嗡~
精壮男人后面的话,江炎是听不进去了。
此时他早已脑袋嗡嗡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脑袋、肉票、扒货、牢里。。。
我没理解错的话。。。
我老爹是土匪?
也就是说,我也是土匪?
江炎猛的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
一定是我理解错了。
想我玉树临风,唇红齿白,气质超绝。
怎么会是土匪呢?
这一定是我的理解有偏差。
前方的老爹还在碎碎念,诉说着对儿子的期望。
后方的江炎却咬着牙,一遍遍地安慰自己。
然而,当他拨开最后一把茅草。
见到路尽头那黑黝黝的山寨,以及寨子门口那七零八落的人体尸块后。
江炎所有的期盼全都落空了。
不带这样玩儿的,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