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楚静又说了一些当时的情况,内容倒是与华季他们已知的相同,这般情境之下连印证都算不上,至多也就算是如实回答问题而已。
可华季文良,包括唐明逸在内,想听的都不是这个, 却不想,楚静把他们已知的说完,竟就直接停下,在不言语了。
“那凶徒就这些特殊之处?没什么别的?”华季等了片刻,见她当真不再说话,于是也就含糊着问了一句。
楚静仔细想了想, 便认真回道:“我就看清楚这些,他那面容匆匆一眼,再见或许还能认出, 但要我来形容,却真没什么词给他,就是颇为普通的一副面孔。”
华季再问:“那人可有说话?或者面孔给你些什么感觉?是秀气还是粗犷?像书生还是武夫?或是其他一些什么?姑娘总得给出大概,我们才好有个方向去找。”
楚静只是摇头:“这样的男子我倒是常见,也不好说根据匆匆一面就能定下身份的,络腮胡子的书生,文质彬彬的将军,我都有见过。可这人样貌确实没有太明显的特征。”
华季想起方才文良与他说的话,见这花娘也如此说,便就不好再去细问,而实际上,她这一句回话也确实说了个他们想要,却也说不是上意料之中,还是有些失望的答案。
这李横舟到底还是个男子。
华季为了不把这番问话的真实目的暴露出来,又问了一些与此事相关,却又不甚紧要的事情。而楚静拿到了身契, 果然有问必答,答无不尽。
这样一番询问,算上跑一趟杏花台后小院的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有余。然而无论是不失居还是孙老爷,仍旧没一处派人过来。
眼见着再耽误下去天就要亮了,这边差不多也问无可问,文良就只好先顾一边,叫上众人一起,要往府衙去通报消息。
他心中其实稍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暗卫办差是相当尽心的,既要往不失居去做回禀,中间除非有什么巨大的变故,否则绝不会耽搁半分。而照常理来说,孙老爷得知了杏花台的事,一定也是要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可两边现下都没动作,除非是极其巧合的情况发生,否则就只有一个可能:两边都没收到消息。
想想也就推演出了一种可能。李横舟轻功再高也不能越城墙而出,现下必然是被困在城中的,且不说他有没有地方藏身,都只有待城门开了之后才能出城。
而一旦这边的消息走露出去, 无论是通知了哪一方,最终的应对都是严查城门出入,甚至干脆把城门关闭了事。
那么以他的本事,现在应当就潜伏在这杏花台附近,若有人离开,他便立时追上打杀了才最稳妥。
离开的那几人现下恐怕凶多吉少了。
只可惜文良没有早一点发现凶徒的身份,让手下人拜拜葬送了性命。
但正因如此,现下他们也落入了一个颇为尴尬的境地。
这杏花台里,暗卫的人,唐明逸的人,再加上这三位花娘,一共也就十余人。若论单独的功夫,从眼前的实际情况和以往的传闻来对李横舟做了判断的基础上,在他手底下能自保的只有文良而已。别人出去报信,除非四个好手同时往四个方向去走,牺牲那么一两个,甚至两三个,估计才能将消息送出去。
然而若有另一种可能,四个人派出去了,李横舟不管报信的人,直接杀入杏花台中。文良虽然勉强可以自顾,但唐明逸是这样一个身份,并且因为他的身份又在大小姐的谋算当中对梁州军未来的存亡至关重要,那么他肯定不能死。
而这三名花娘本来就是劫后余生,看上去与此事又没有什么干系,更不是什么奸恶之徒。若看着她们在自己眼前丧命,文良绝对容忍不了。
另外,华季的功夫他也是清楚的,除非他能靠一张嘴挡住李横舟,否则估计比唐明逸的护卫倒下得都快。
而若是文良自己单独离开去送消息也不可行。
李横舟现下不杀进来,只在外面潜伏,恐怕是对他们几人的实力有个大致的判断。文良一旦离开,那李横舟大概也就不会犹豫,这一屋子人的性命估计还是要不保。
可若这么耽误下去,等外面的人发现了杏花台的事,到时无论是通知府衙,还是通知不失居,再转而向四面城门作安排,那李横舟恐怕早就离开潼城,不知道往哪去了。
既如此,眼下就只有这样一个法子。众人谁也别单独行动,一齐往府衙去。
然而文良想得周全,说也好说,可做起来却有个不大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