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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出逃

生怕他吃出来,故而放的量十分少,没想到发作的也有些晚。

陆淮钦大约怎么都没想到,夏予把迷药附在了书页上,轻轻刮取才能取下。

扯下陆淮钦腰上的银袋,夏予毫不犹豫地跳湖。

初春的水十分刺骨,夏予忍着哆嗦往前游。

她不免想到当年陆淮钦教她浮水。

其实她打小在浮玉山长大,能爬树下悬崖,自然也会浮水。

可陆淮钦问她会不会的时候,她望着穿着僧袍,面容禁欲的男人,鬼使神差地说不会。

如今想想,陆淮钦定早是知道她会浮水。他那种男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还让旁人自以为占了大便宜。

再后来熟稔了,陆淮钦教夏予骑马射箭,吟诗作画,轻而易举地俘获夏予的芳心。

夏予如今想想,一半好笑一半发笑。

混进了赶场的戏班子,夏予跟着出了城,又同他们买了一匹马。

马不停蹄地骑了个把时辰,夏予在岔道把马放去了另外一条路,选择徒步进村。

她本想在村里歇息一会,但一想到陆淮钦随时可能追上来,便不敢停。

而且依照陆淮钦的性子,自己若是求他人收留,那人怕是要遭殃。

可夏予倒是没想到自己在村头碰到了一对老夫妇,他们顶着昏暗的煤油灯干活,显然忙碌了有一会。

“姑娘,吃碗热茶上路?”老妇人朝夏予喊。

“不必了,多谢。”夏予婉拒。

“那喝碗粥?”

“也不用。”

“拿两个馍馍上路?”

夏予看着老妇人用皲裂的手捧着馍馍,一脸期待盼望地看着自己,心软了软,道:“要一碗茶吧。”

“好嘞,姑娘且稍等。”

夏予落座,看着尚且昏沉的天,问:“你们是给过路人做生意吗?”

“是。”

“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做事?孩子呢?”

“孩子几年前都战死了。送信的说是断了一只手,碰上了庸医,给医死了。”

夏予蓦地想到何启儒,想到自己说过的话。

夏予自有记忆起,大岐就一直在打仗,大抵是陆淮钦上位后一年左右,才彻底停了硝烟。

刚认识何启儒的时候,她就说想学天下无二的医术,做救死扶伤仁心仁术的大夫,让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可以得到最持久的延续。

可到头来,她看着方丈去死,收到何启儒的断臂,瞧见星若被打死,听到玉方楼跳楼。

以及,死不见尸的孩子。

想到孩子,挫败感顿时涌上心头,恰好热茶端了上来,夏予摩挲着破裂的碗口,等着它变温。

“姑娘打京城来?”老妇人问。

“嗯。”

“听口音不像京城的。”

“京城来办些事,家在远处,如今正要回家。”

“京城有亲戚?”

夏予头一个想到陆淮钦,毕竟做过夫妻。可反应过来,心底连忙“呸”了一声,直想着晦气。

“京中并无亲戚。”夏予说完便喝了口茶。

那是第一次,夏予知道迷药是什么味道。即便很淡,可作为医者,她还是能喝的出来。

药见效很快,晕倒之前,夏予竟是想着,心思缜密的陆淮钦是不是味觉坏了,才没喝出那茶的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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