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果真破损,也的确撞上了石块。
祁溶路过时,余光所至,看出那车轮明显是被人换过,换成了一碰就会裂开的旧轮。
锦衣卫指挥使顾金吾凑上前,禀报道:“启禀殿下,卑职已命人加急前往域州官驿,明日便有新的马车。”
“无需马车。”
祁溶指了指不远处的马匹,说:“本宫骑马,夜奔疾驰,不日便可到得浙东平州。”
顾金吾铁了心要杀他于山野,自然不会让他到平州,当下便推出了江锁,笑呵呵道:“太子殿下少年英雄,丈量天地,我等自愧弗如。只是江公公素来体寒,受不得这风霜雪露。”
江锁本站在顾金吾身后,突然被点到,只好站出,俯首无奈笑道:“无根之人,无能无用,疲弱不能自理。还望太子殿下体谅。”
她的身形当真瘦小羸弱,满脸稚气,站在祁溶与顾金吾中间,矮了一个头,似个半大点的孩子。
“是本宫唐突。”
祁溶看也不看江锁,盯着顾金吾,说:“那今夜且在此处歇息,明日本宫再与江公公共乘马车,同去平州。”
三人虚与委蛇地谈笑了好一阵才散去。
锦衣卫在山间生起了篝火。
江锁跟随顾金吾上了山,一边走,一边说:“车轮是临行之前故意换的,石头是方才故意撞的,指挥使大人今夜就要动手,怕不是太急了些?”
她低头踩着山间嫩草,在春泥里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顾金吾负手而行,说:“我杀他之心,实不可待。”
“哦?”
江锁倒生出了些好奇,浅笑着问:“什么深仇大恨过不得夜?”
“祁溶亲手杀了我的亲哥哥。”
顾金吾握紧了绣春刀,目光恨恨:“此番接下任务,既是为太后,也是为自己。”
江锁脸上的笑渐渐收拢,想了想,说:“锦衣卫前指挥使顾弥泽是大人的亲哥哥?”
“厂公大人目达耳通,颖悟绝伦。”
顾金吾虚伪地恭维一句,继续说:“比武结束后,我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却还是生生切下了哥哥的头颅。”
这正是江锁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堂堂皇子,在朝堂脚跟未立,为何要与三大权臣结怨?
江锁想着,问道:“祁溶三战朝臣是在姜府覆灭之后。此事可与姜府有关?”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