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满是积雪的路面上缓缓驶过一辆青布帘子的马车,在一座占地广阔的大宅前停下,车帘掀开,里头探出一张绝美的脸来,只是轻纱遮面,看不真切。
却是趁着夜深人静,从蔡府小门悄悄出来的李师师。
“这便是久负盛名的折府吗?镇守边疆二百年的折家?”
李师师目光落在那两只威严雄壮的石狮子上, 心里有些忐忑和不安。
“师师小姐,奴婢也就只能送您到这了。”
掀开帘子的正是随心而来的蔡烁奶娘,她轻声安抚着:“木兰娘子奴婢当年也是常见的,最是怜贫惜弱的人,只要师师小姐柔顺些,乖巧些,是不难相处的。”
话音刚落,便听吱嘎一声,折府的角门开了一道缝。
仅容一人通过的门缝里站一位侍女来,只见这侍女身材高挑婀娜,长相秀丽大气,眉宇间自带几分冷艳与凌厉;她斜倚在门框上,也不动弹,只等着李师师自行走过来。
“谢嬷嬷一路相送!”见那侍女腰悬佩剑,目光冷冽,李师师心中一阵发紧,只是事到如今,不得反悔;当下她冲着奶娘矮下身子,福了一福,便迈着莲步跨进了折府的门。
跟着那冷艳侍女一路走来,两边尽是一排排的兵器架子,什么刀枪剑戟, 斧钺钩叉,铁索金鞭,铜锤大斧,应有尽有;两边的长廊下更是站着一些女子身影,各个身披甲胄。
这一幕,看的李师师心中发慌,先前的一些小心思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容易跟着那冷艳侍女来到折家大小姐的闺房,看着眼前灯火透亮的屋子,李师师心道总算有些人气儿了;等她迈着莲足跨过门槛,便见古典雅致的闺房中,有一高挑女子。
双腿交叠,姿态娴静的坐于软塌,倚着枕头,手上是未绣完的大红嫁衣。
李师师见这女子姿容秀丽,美艳大方,又见她气质温婉,但凤眉入鬓,一股凌厉油然而生;李师师料定这便是折家的大小姐折木兰,当下不敢怠慢, 迈着碎步上前,盈盈拜倒。
“见过折家姐姐。”李师师拜倒在地,曲线玲珑,低着头便默不作声,也不敢擅自起来。
“你便是李师师?”看着下方我见犹怜的柔媚女子,折木兰放下手中嫁衣,清冷的目光扫来。
“奴家便是。”李师师只觉那目光冷厉,如芒刺背,当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眼角的余光瞥见方才那引路的侍女已然站到折木兰身旁,手按着佩剑,当下更是不敢动弹,只颤声回答道。
原本以为武将家的女儿粗鲁,只知舞刀弄枪,稍加笼络便能让她对自己敞开心扉。
虽说出身不好,但论手段,将来还指不定谁喊谁姐姐呢!
可现在看来,这竟是个下马威!李师师顿时不敢再有玩弄心计的想法。
“倒真是个好颜色的。”折木兰悠悠开口,也不让李师师起身,只让她这么跪着;素手抬起一盏花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笑道:“无怪这些个男人对你神魂颠倒。”
“哪怕是蔡烁这不开窍的,也对你动了心。”
“姐姐说笑了。”李师师跪的腿脚酸软,只是不敢轻举妄动,轻启朱唇,讨好着:“奴家蒲柳之姿,又身世漂泊,孤苦无依,些许讨好男人的伎俩不过谋生求存。”
又夸赞道:“姐姐英姿飒爽,乃世家闺秀,萤火怎敢与明月比肩。”
折木兰眸光一冷,并未接茬,她身旁那引路的侍女却是冷哼一声,开口道:“比不比的,这声姐姐都喊出口了!我们小姐若是不认你这个妹妹,将来蔡小郎面前还不知道你怎么搬弄...”
“红玉!”话未说完,折木兰瞥了那侍女一眼,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