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到这里王熙凤困倦突来,打了个哈欠,向坐在炭炉边纳着千层鞋底的平儿说道:“二爷给你交代他什么时候回来没?这都一更了!”
平儿闻言,螓首抬起,露出一张温婉清丽,天仙儿似的一张俏脸,随即轻笑道:“二奶奶,二爷有什么事要交代也是给你说,哪有给我说的道理。”
王熙凤闻言樱红的红唇微微撇了撇,本来想对平儿说几句“你俩偷偷摸摸”之类的牙尖嘴利的话,但又想到平儿一项对她忠诚,说这样的话未免寒了她的心,于是改口说道:“也不知道到哪里浪去了,算了,不等他了,睡吧!”
“嗯……过年过的,都玩疯了。”
抱怨之间,平儿婀娜着身子,帮王熙凤铺好了大红绣鸳鸯的锦幛……
……
三天后,十二月初八,黄道吉日,沈季阳的病体终于痊愈,痊愈的身体让他神清气爽,只是神清气爽里他的焦虑却如影随形,他焦虑的不是欠银子,而是没银子可耍。
心动即行动,这是一般年轻人行动的特点,沈季阳也不例外,此夜再次在周兴那里输了二两银之后沈季阳回到马厩,给马添了夜草,然后就点了油灯,爬到了床底,摸出来一个青布包裹。
青布包裹里藏着北镇抚司缉察北卫发放的办公用品,包括锦衣卫的牌子(相当于执法证)、一个小巧的袖箭,一把迷香,一个竹节似的火折子,还有一个长长的小抓子和一把短匕。
至于绣春刀、鱼尾服、插翅帽,沈季阳是没有的,原因在于缉察处的任务主要是侦查,行的是暗事,不需要这些排场的东西。这和缉拿处不同。
而除了以上的东西之外,包裹里还有一套夜行服,一块黑色的面巾。
不过沈季阳并没有换上夜行服。他身上的仆役服黑不溜秋的,完全可以和夜色融为一体,而且短褂直掇的也利落的紧,他觉得完全没有更换的必要。
而且沈季阳觉得穿这身仆役服行事还有着很大的好处,要是万一失了手,闹出动静,还可以混水摸鱼,从而逃脱。
总而言之,他认为这身仆役服可能会对他有着保护作用。
装好令牌,套上袖箭,揣上迷香、小抓子和短匕之后,沈季阳把面具一带,然后往外瞧瞧一探头,察觉无人后,瞧瞧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
东为上,西为下,荣国府的马厩在荣国府的最西南端,也是最偏僻的角落。而秦可卿的居所在马厩的东北方,因此考虑到内宅的因素,到秦可卿的房子,沈季阳到秦可卿处有两条路线可行,一条是走前宅大院,到了宁国府之后,再去秦可卿处;另一条路线是走荣国府的内宅,然后进入宁国府的内宅。
而第二条路线在沈季阳想来要比第一条路线隐秘些、安全些,因为他敢肯定荣国府五百多仆役中一定有与他有共同的需求者,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但要是不巧碰了面,那就破坏了同时异空的诗情画意——毕竟前宅不像后宅那样,假山楼阁的,可以隐蔽的地方多。
沈季阳不想破坏这份诗情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