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夕阳转瞬便染红了缱绻的云霞,又是一天过去,书院外的林中有野鸟归巢,时不时发出一阵疲惫慵懒的啼叫。
秦殊抱着石狮子走了几个来回,身上已经沾满了汗水,旁边的范勇更是精疲力竭,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再也顾不上君子礼仪,撩起儒衫的衣摆,肆无忌惮的擦着脸上、脖子上的汗水。
“今天就练到这吧,拉伸一下,该回去休息了。”秦殊轻轻放下石狮子,对范勇说道。
运动之后必须拉伸,否则便容易受伤,越是肌肉健硕之人越是如此。
范勇连忙长身而起,跟着秦殊有样学样,时而展臂,时而伸腿。
拉伸到一半的时候,书院里有脚步声传来,秦殊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竟然是李季。这家伙平时几乎都是焊在书房的座位上,鲜少出来活动,即便夕阳西下,他也要掌灯读书,没想到今日夕阳还没沉下,他竟有心思出来溜达了。
不过秦殊随即看出他并非随意散步,而是有备而来,他腰间配有长剑,衣裳的袖口裤腿处也收束起来并且扎紧,这架势显然是来打架的。
于是秦殊小声对范勇道:“范兄,惹事的来了。”
范勇闻言一怔,心说:“平时都是秦兄带着我四处惹事,书院里横着走,我们不去招惹别人就不错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来主动招惹我们?”
抬头一看,只见来的人是李季,范勇这才恍然大悟,笑眯眯道:“我当时谁,原来是李季呀。”
说话间李季已经走到近前,他上前一步,先对秦殊拱手一礼。自从秦殊借了他国史之后,他对秦殊的态度就缓和了一些,虽说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面子功夫该做还是要做一下的。
“秦兄,承蒙你借阅的那部《国史》,我这几日于儒道又有了新的体悟,自觉修为略有增益,特来向你挑战,还望不吝赐教!”
秦殊听罢却撇嘴说道:“只是略有增益吗?以咱们两个的实力差距来看,‘略有增益’可没用啊,你起码得‘大有增益’才有希望追上我。”
李季听完简直想骂人,“略有增益”只是他谦虚一些的说法。儒家讲究“谦谦君子”,话不可说的太满,不管是多大的进步,从儒生口中说出来都只能是“略有增益”,结果遇上耿直实在的秦殊,这种虚伪的说法只能被怼死。
深吸一口气,李季才能继续心平气和的与秦殊对话,他执着道:“至于我究竟增益多少,秦兄不妨亲自下场试试,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除非秦兄心存畏惧,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哟?小样儿,搁这玩起激将法来了。”秦殊心中好笑,偏偏不中他的圈套,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正想检验一下肉身悟道的途径和儒家原本途径的强弱关系。之前与李季切磋,可以证实同样是儒童境的下一个阶段,秦殊肉身悟道的境界,显然是比李季的“君子境”要强一些的。
但他担心自己作为肉身派开山鼻祖,有着“立言”效果的加成,修为提升过快,因此才能赢得那么轻松。如今范勇在他的调教下有了长足的进步,应该处于和李季相仿的境界,如果这两个人切磋一番,那么结果应该相对更具说服力。
想到这里,他便看向范勇,提议道:“范兄,我上次已经与李季切磋过了,再重复切磋没什么意思,你这几日也颇有收获,不妨你们两个切磋切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