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明美和愿望联系在一起,日向合理能想起来一件事:对方曾经许愿,许愿他一天天地健康长大。
当时许愿的时候,宫野明美的语气格外虔诚,虔诚到了像是真的相信世界上有神明一样。
这次,决定了要认真想一想愿望之后,她也再次变得虔诚起来。
她认真询问道:“既然是愿望的话,那无论是多不可思议的愿望,应该都可以吧?”
“哪怕是‘天降陨石’。”
日向合理简单回答:“哪怕是‘天降陨石’。”
宫野志看向认真的宫野明美,只看到了对方戴着的面具,她若有所思地抿了一下唇,“这里就可以了吧,现在写吗?”
“周围太昏暗了,你可以看清字吗,姐姐?要打开手机灯吗?”
这里太偏远了,远到之前那群休息的人群都变成了河水反波里的一点荧光,正常人在这里行走都要努力辨认一下脚下的道路,更不用说是写字了。
宫野志保的提议很合理。
但宫野明美拒绝了,她笑着道:“不用啦,我要写的东西很短,很快就可以写好了。”
然后开始写。
她认真地写了十几秒,收笔之后,便自然而然地吹了吹绘马上的字迹,把它抱在怀里,没再提互相交换的事。
宫野志保再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提,接过笔便开始写愿望。
最后写愿望的是日向合理。
他执笔沉思起来。
左边,宫野明美抱着绘马笑道:“莉莉还没有想好吗?什么都可以哦。”
右边,宫野志保侧首去打量树木,也头也不回地道:“哪怕是‘天降陨石’。”
日向合理连写‘天降陨石’这种离谱愿望的欲望都没有,他皱起眉,看着空荡荡的木牌沉思了几秒。
‘天降陨石’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真的许了,那就是冲着‘不可能实现’去的。
这种绝对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也可以的话……
他提笔,简单写道:【希望那位先生能够长命百岁。】
等等,对方好像已经百岁了?
算了,九百九十九岁也是百岁,没区别。
日向合理认真地把这个反向许愿,其实是在许‘希望那位先生立刻gg’的愿望写完。
他若无其事道:“我写好了。”
绘马上拴着绳子,可以直接把它系在树枝上。
雪在树上压了一层浅浅的白色,日向合理无视那些雪,伸手压下几根树枝,示意两位宫野把绘马系上。
等她们全部系上后,他才跟着系上自己的愿望牌,然后松开手。
树枝弹跳回去,连带着上面那几个系在不同部位的许愿牌也弹跳起来。
在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看来,周围太昏暗了,绘马晃动的也太快了,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也无需担心别人看到自己的愿望。
但是在日向合理看来,现在的光线不算太暗,绘马晃动的速度也不算太快。
他不需要主动去看,绘马上的愿望就映入他的眼睛。
最长的那串文字是他的,最短的是宫野志保的,上面是非常简单的三颗心形的图桉,图桉中间还排了黑色的线条做填补。
……是阅读理解。
不长不短的则是宫野明美的愿望,她的愿望不是句子,而是两个名字和一个太阳图桉。
名字是‘莉莉’和‘志保’,太阳图桉则是一个小小的圆,周围有散发出去的线,圆中间则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线条。
它在日向合理的眼前一闪而逝。
日向合理下意识判断:光明。
非常奇妙的,好像心灵相通一般的,那明明是个太阳图桉,他却没有任何障碍地意会到了宫野明美的意思。
是光明。
或者换个形容,是‘在阳光下’。
他下意识去看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也刚好看向他,她毫无异样道:“怎么了,莉莉?”
“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点问题。
宫野明美不太适合组织,也不太适合黑暗,日向合理知道这件事,这也是一件很明显的事,明显到琴酒都知道。
如果她许的愿望是‘脱离组织,在阳光下生活’,那日向合理不会太意外。
可是,她许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和宫野志保。
他不太了解宫野志保,所以暂时不评价。
但是,他看起来,是那种很适合在阳光下生活的人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太过明确了,明确到日向合理根本不需要犹豫,就可以自己回答自己。
绝对不是。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他就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件事:他一旦毫无遮掩、坦然地出现在阳光下,是会立刻融化掉的。
‘阳光’是什么?是和平社会里的普通民众和警方人员,他们面对一个‘只要视野里出现会活动的人形物体,就会毫不犹豫’开枪的家伙,只有立刻消灭这一个选择。
在这个社会,日向合理是当之无愧的危险分子。
……虽然还有个‘神明侦探’这种称号,也经常被同为危险分子的不长眼废物盯上。
宫野明美很了解他,非常非常了解他,知道他在什么情况下很危险、也知道他在平和状态会对什么妥协。
那么,宫野明美的这个愿望就很奇怪了,对方在非常了解他的情况下,还是想要他去阳光下吗?
就不怕他是去阳光下取某个人的性命的吗。
这大概是反向许愿吧?
日向合理看着她,他侧了一下首,没说关于绘马的话题,“没什么。”
“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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