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预测,更也无法左右圣树守卫者的判断。他们的神圣比任何一个组织都要更加权威。就算我的眼睛的确能看见未来,这未来的残象却也仅仅是大体上世界走向的观测。甚至我连定性其为喜剧或者悲剧都不知道。我更也不知道等待着科林·曼奇的命运是什么。”
“唯独有一点我是可以下判断的。”
“是什么?”少年问道。
“利帕尼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把黄金种子交出来。无数的贵族和高级统帅都曾失败过,又何况一个民间组织的使者。他们的考验千变万化,他们的想法难以揣摩。对于无法猜测之人,最好的办法,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以不变应万变......不光是我们的策略,或许他们也正是这样想的,也说不定。”
“是啊。勇敢的少年。许多时候,一切重回原状,恰恰意味着一场巨大的变革即将发生。”
智者米歇尔意味深长地这样说着。
“所以静静等待吧。或许这场厮杀还没有结束,我们就能等来我们需要的答案。到时候,可能需要证明实力的并不是他,而是幕后的那个人。”
“......我?”
“没错。孩子。你可以打开你的背包了。如我所想没错,此时此刻的它,正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少年看见了。芮尔那本猎头的秘典,正如米歇尔所想一般摇曳和舞动着。它不受任何控制地自己翻到第二页,而那些亮蓝色的神秘古文字,似乎被赋予了生机一般开始跃动于羊皮纸之上。
能看清了。是的——就好像命运的彰显。
他的诉说,好像漂浮于夜空的繁星般令人着迷。
所以,你知道,关于他的故事吗?
......
即使激战了如此之久,苏醒者们的数量却有增无减。这份苏生好像是某种诅咒,因为即使可用于复活的尸体已经全数被烈焰净化,以黑暗力量为源泉的这些堕落者,依旧能脱胎于大地,从腐烂的血脉和藤蔓中不断再次爬起。
而复苏的这些怪物,也都保持着被激怒的状态,耐力,防御力,攻击力,还有那氤氲的致死迷雾,都在不断的死亡和复活中得到强化。而即使强如吉里三人组,他们的投掷暗器也并非无穷无尽。当储备的针刺,箭羽,锤钉,飞刀等等武器储量均已见底,即将只能依靠近战刺杀减轻杰式卡压力的时候,这场战斗胜利的希望,就已十分渺茫。
他们无法找到诅咒的根源。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苏醒者无穷无尽。这场血腥的厮杀,似乎只能以他们的逃窜为最终的结局。自责,或者是悔恨?他们把重任托付给了错误的人,也最终满盘皆输。
“用完了。”
德尔特尔淡淡地说着。他抖了抖背包,压制而成的数千根银针和数万把飞刀,已全部消耗殆尽。他作为流亡者从事至今积累的所有财富,在一场战斗中,全数化为了乌有。吉里和曼奇当然也一样。
可是他们没有资格去叫一丝一毫的冤屈。当他们的暗器风暴失去作用,从已变成沼泽之地的城市水渠不断爬起的丧尸群,再次积累起了相当恐怖的数量。虽然他们立于高台之上相对安全,可是被围困山上的少年一行人,如今仅是做困兽之斗。
“得救出他们,无论如何得救出他们。”
“怎么救?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一旦离开这里到达地表,就会被撕得粉碎。”吉里叹道。
“都怪我。是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我也不想再去辩驳任何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宁愿以死谢罪。”
他望向天空,天空薄雾的远方,是与血幕融为一体的夕阳。面对这充满着背叛与绝望的世间,曼奇真的想过,或许此生就在这里终结,也不算个坏的结局。
至少,死得体面且痛快吧。不至于一直如此自责下去。
但在这之前,至少应该再和他们道个歉。挨骂或者怎样都无所谓,至少心里会痛快一些。
可是令他惊讶的是,没有任何人理他。
他站在两人的一侧,而吉里和德尔特尔似乎正对着空气说话。他们寻找着撤离此处的办法,全然忽视了一脸悔意的他。
“喂。喂!”
曼奇走到两人面前。而他们的视线却仿佛透过他的身子望向远方,似乎他根本完全不存在。
这究竟——怎么回事?
他伸出手想向前触摸,却惊悚地发现,自己的身形完全透过了两人,如幽灵般跟他们交叉而过!
远处,是缓缓吟唱着符文的米歇尔,和如沉醉于梦乡中静静睡去的少年。
而世界沉沦在苍然的暮色中,如星光般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