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瑀大步流星往张道士住处走去,却见一个年轻道士挡在门外,年轻道士挠了挠头,说:“老祖宗让我跟着你。”
贾瑀问:“张爷爷还说什么了?”
年轻道士努力模仿张道士的语气:“从今往后,你再不是清虚观的道士,瑀哥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你做的事,一件也不许做。”
清虚观不大,上上下下的道士贾瑀都认得,眼前这个年轻道士叫虚邑,有点憨,擅使棍棒拳脚。
贾瑀一想便通:这是张爷爷送给他的护卫,张口道:“以后你就叫李邑,”李是贾瑀的原姓。
贾瑀见张道士不会再出来见他,朝屋子拱手行了三次礼,带着李邑离去了。
荣国府西角门,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贾琏就在其中,本来宝玉也在的,他耐不住寂寞,向贾琏告罪一声,才走的。
“咚咚咚……”
钟鸣一共响了十三下,贾琏神色不耐地啐了一声:“不是一大早就出发去接人,现在都已经未正时,还不回来。”
“要不,爷先去歇着,小的在这里等着,有情况再去请爷出来,”贾琏的心腹小厮兴儿说道。
贾琏手中扇子敲了下兴儿的脑袋,不悦道:“在里面听人嚼舌根,还不如在这里清净。”
前日夜里,贾琏刚从外头回来,王熙凤一直说的不停,什么贾瑀要回来了,让他去迎一迎。
兄弟友恭,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在王熙凤喋喋不休之下,贾琏来气了:他贾瑀又不是封官加爵、荣归故里,让他这个兄长站在正门迎接,好生无礼。
贾琏同王熙凤吵了起来,被挠了好几下之后,王熙凤哭诉自己掌家不易,贾琏这才应了下来。
贾政对宝玉非打即骂,贾赦又何尝给过贾琏好脸色看,刑夫人不提也罢,贾母是有事贾琏,无事贾宝玉,他早就认命了。
论身份,贾琏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但他在荣国府的地位恐怕还比不过他的媳妇王熙凤。
他老子贾赦,一等将军,一品武官,听着威风,虚衔而已,无钱无势,贾琏心里盘算着,将来等他继承,朝廷最多给他三等将军。
有个屁用,不如多分点家产来得实在,可惜,贾琏无法做主。
就在贾琏心中计算爵位和家产时,浩浩荡荡的十来辆车队终于回来了,贾琏笑着迎了上去。
只见从车上下来了位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就算交友广泛的贾琏也不禁感叹:单就相貌而言,他认识的人中无人能及眼前这人。
贵公子一步并作两步,越过赖大和周瑞,问候道:“前面可是琏二哥。”
贾琏仔细打量了贾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划着:“上次见瑀儿,才到腰间上面一点,如今,都快赶超你琏二哥了。”
贾瑀抱拳拱手道:“怎敢劳烦琏二哥在门前迎接,弟弟愧不敢当。”
“兄弟间,不谈这些,”贾瑀给足了面子,贾琏心中的怨气消去大半,他的怨气并不是针对贾瑀,而是对王熙凤拿他去捧她姑妈臭脚这件事上,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太太等急了,你我兄弟二人以后有的是时间闲聊。”
贾琏拉着贾瑀从西角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