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忽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低头一看,谢念诚几人的鞋子和裤子上都有不少血迹,心里一惊:“谢公子,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啊?”
“刚从医院回来……有人想刺杀苏公子,不过都被人收拾掉了……苏公子他们随后就回来。”
苏夫人久谙世事,知道谢念诚是想从这事里摘出去,连忙对身后丫鬟道:“小梅,带客人去取几套少爷和小姐的干净衣裤换上……小杏,去客厅泡茶。”
谢念诚三人换了衣服到客厅不久,苏家兄妹就到了。
苏夫人待下人都走远后,脸色郑重走到谢念诚面前,深深一个万福:“多谢谢公子相助,苏家上下感激不尽,以后公子有什么事用得上苏家的,尽请开口。”
苏家军人世家,家教严格,苏家姐妹站在母亲身后,深深鞠躬。
炮姐和神乐连忙躲开,苏家三人行了礼,这才重新落座。
苏夫人面如寒霜:“居然有人动手刺杀朝明,真当我苏家是泥捏的不成?”
苏晚云道:“警方已经派人把尸体搬回警局去了……我已经托了人,应该能查到杀手是什么来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让爹爹出来。”
苏夫人道:“这几天我找了不少人,这下有了钱,你爹出来应该不难,只是想官复原职,还有不小阻力。”
谢念诚问道:“不知难在何处?我家交游广阔,也许能帮上点儿忙。”
苏夫人道:“刘大帅那边还好说,主要是议会这边有几个议员死咬着不放,估计里面别有内情,要想压住他们,可能要请罗议长出面……可罗议长我拜访了几次,别说他,就连他的秘书,我都没见着。”
罗议长?谢念诚心里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女子,牙有些痒,妈的,这不就挖我墙角那帅哥的老爹吗?
苏晚云见谢念诚脸色有异,“你认识罗议长?”
谢念诚嘿嘿一笑:“我认识,太认识了。”
苏家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再看谢念诚时都充满了期待。
谢念诚自己也想再见见那罗文轩:“苏夫人,其实我认识的是罗议长的公子,彼此有些交情,不知罗博士现在在家吗?如果在家,我倒能把事情提一提。”
苏夫人大喜过望:“罗博士在家,我上午去拜访罗议长,正看到罗公子和朋友回来,不过他不认识我,就没打招呼。”
“朋友?什么朋友?说不定我也见过。”
“嗯,是个年轻女子,漂亮的很,那样的女子在省城都难得看到。”
谢念诚有些发苦,这赵珂还真是不避嫌,整天跟着罗文轩,估计赵县长也在后面推波助澜。真是不把我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啊。
“苏夫人,这件事交给我了,明天我正好有事去找罗博士……苏团长的事,我到时候会提的,处理这事还有什么困难没有?”
苏家母女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苏晚云开了口:“这次剿匪,一共走了三十多个兄弟,挂彩的有八十多个,其中有二十多个重伤的以后只怕是要残疾了,到现在还没钱抚恤,弟兄们对这事虽然没说,但心里怨气肯定有的。”
苏家有一万多大洋的家底,不过都花在打点关系上了,哪儿还有钱给那些当兵的?
谢念诚想了想,“这事不难办,我手里有点儿闲钱,应该能帮上忙。”
苏夫人感激不已,起誓道:“苏家列祖列宗在上,若苏家能平安度过这次劫难,以后苏家唯谢公子之令是从。”
这个时代,儒家“诚信”的思想和祖宗崇拜是每一个人行为的基本准则,人轻易不会发誓,如果拿祖宗来发誓,基本都是会遵从的。
如果谁违背了以祖宗名义立下的誓言,传出去后,别想在任何小事上取信于任何人。
谢念诚很满意苏夫人这样的表现,当即从怀里拿出一张五万大洋的银票:“这儿还有五万大洋,拿去抚恤兄弟们吧……记住,把每一位阵亡兄弟的名字记下来。”
谢念诚也是灵光一现,想到那个时空里各国的阵亡将士纪念碑,这个东西对鼓舞士兵的士气、凝聚活着的人的人心,有莫大的作用。
几个人商议许久,最终决定,阵亡的和重伤残疾的士兵每人抚恤五百块大洋,其他视伤势严重程度抚恤五十到一百大洋不等,其余的分给苏家巷的住户,也就是跟随苏家多年的低级军官、士兵们。
这个时代,五百大洋可以买上十亩不错的田地,算是给阵亡士兵的家属或残疾士兵一个生活保障了。
苏朝明挣扎着从轮椅上起来,让苏晚云搀扶着给谢念诚鞠躬。
谢念诚连连摆手,苏朝明含泪道:“谢公子,这不是我苏朝明拜你,是那些阵亡的兄弟的在天之灵、是他们家里的孤儿寡母、是残疾的兄弟们在拜你,是苏家巷几百兄弟在拜您。我苏朝明嘴笨不会说话,但我今天在这儿说了,以后我苏朝明就是谢公子你的人,你说朝东,我决不向西。”
谢念诚上前扶住:“苏兄客气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离开苏家,谢念诚一身轻松,十五万大洋在这个时代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可对谢念诚来讲,不过是他的私房钱而已。
如果这十五万大洋能换回一个正规团,还有苏家的忠心,那是千值万值。
为了这个团,明天去罗议长家装装孙子,那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