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言去请李嬷嬷的路上,白风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商少言早已恢复作往日镇定自若的模样,见状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乔修玉的方向:“却是我疏忽了,今儿下午你便在府内传话,说陆郎君是我府上的贵客,不可怠慢。”
白风连忙应下来,而后一路安安静静地替商少言撑伞。
天上已下了雪,但本来阴沉沉的天竟露了几丝阳光,商少言弯了弯唇,心情愉悦:“快开春了呢。”
……
李嬷嬷正在卧房里收拾东西,听闻小丫头来报商少言已行至正厅,不知为何竟有些紧张。
她知道,县主已经不是从前的县主了,听公爷的意思,如今的县主比从前好相处得多,也不知是真是假。
心念几转,待她回过神时,已经看见了坐在正厅里同侍女说笑的商少言。
仔细算来,李嬷嬷已有一年整没见到商少言了,饶是做好了迎接后者巨大变化的准备,也着实是吓了一跳。
年轻的女郎身着浅蓝色的襦裙,头发挽做惊鸿髻,只稍稍用了几朵白色梅花作点缀;举手投足自带着一股通天贵气,面上笑意恰到好处,瞧着像是练过数千遍。
与从前那只爱穿桃粉色、心性狠戾的模样大相径庭。
只这么一眼,眼光老辣的李嬷嬷便知,如今的县主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但那看向自己时欣喜、诚挚的眼神,却又告诉她,县主是真真切切地爱重自己。
如此想着,李嬷嬷便也真心实意地高兴了起来,她迎上去,拉着商少言的手,不住打量:“县主真真是个神仙似的人物。”
白风在一旁笑道:“嬷嬷奶大了县主,怎么仿佛今儿才认识一般。”
商少言和李嬷嬷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笑开了。
可不是才认识?
商少言笑着点了点白风的额头:“你可少说些话罢,前段日子我心力交瘁,没顾上李嬷嬷,你这么一说,却是叫我更为愧疚几分了。”
白风也知晓商少言是在打趣,笑着告罪,这事儿便也揭过去了。
商少言找了个由头支走白风,而后拉着李嬷嬷同自己面对面坐下,吓得李嬷嬷险些跪在地上:“县主,这不合规矩,可万万使不得!”
商少言无奈地将人摁在椅子上:“嬷嬷说的哪里话?如今府中情形,哪里还有规矩可言?再者,正如白风那丫头所说,您奶大了我和阿兄,再敬重您也是使得的。”
李嬷嬷心中感动,也就不推拒了。
两人闲聊一阵,商少言才切入了正题:“阿兄也是一番苦心,想叫您多看顾着我,只是那琴师,身份着实不大一般,我亦不曾告知阿兄。”
商云岚昨日特地没提乔修玉的真实身份,为的便是把话留给商少言来说,好叫她和李嬷嬷更加亲厚。
李嬷嬷闻言,沉思片刻道:“可是他家中有些特别之处?”
李嬷嬷再怎么人精,也想不到乔修玉是北周皇子,毕竟一国皇子甘愿做贵女的面首,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
商少言也不绕弯子,直言道:“他叫陆琢,却是个假姓。他……姓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