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我便戴着红领巾,挎着帆布军绿小书包,每日屁颠屁颠地走去学校。
而一个月后,陈三定就真的出了一趟远门儿,这一去便是两个多月。好在他临走前留下了一些钱,足够我一日三餐。
陈三定不在的两个多月里,我就像是放飞的小鸟一样。
我已经十岁了,靠着陈三定的人脉关系,才进了这所小学的五年级里做一个插班生。
由于我个子相比全班男生,都较为瘦小,所以老师把我安排在了一个女生后面。
那个女生叫凌萍,脸蛋像桃花一样粉扑扑的,特别好看,是我们学校里公认的校花。
她有一头披散着的乌黑长发,从不把头发扎起来,这就导致每次上课,我都能被她的长发“骚扰”到我的视线。
陈三定还在的时候,我自然是不敢放肆的。在学校里犯了错,老师可是会去家访的。
万一被陈三定知道我在学校里调皮捣蛋,那就不是一顿竹笋炒肉能解决的事了。
可陈三定不在,我就再也维持不了我认真学习的好学生模样。
于是在某一天上课时,我开了小差,脑中不断闪烁着去黄河处理尸煞的画面。
正当我在苦思冥想我昏迷之后,陈三定他们发生了何事时,忽然被一个我极为讨厌的声音,给拉回了现实。
“老师,陈老九把凌萍的头发给剪了。”
向老师告状的,正是我的同桌——宋世魁。他和我一样,也是个插班生,只不过他比我要早些日子进学校。
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就得罪了他,从见这小子的第一天起,他就像是看我不顺眼似的,没少跟老师打我小报告。
你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他不顺眼呢!他那向老师告状时,谄媚阿谀的模样,让我打心眼里嫌弃他。
这会儿好了,我小差开得太投入,没注意就拿了把剪子,把人凌萍的头发剪了,那模样像是被狗啃过似的。
经宋世魁这一喊老师,整个班瞬间就炸开了锅。
凌萍更是趴在桌子上一顿嚎啕大哭。
老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气到声音都有些炸裂:“陈老九!明天把你爷爷叫过来!”
我心里一咯噔,完蛋了!
但我立刻反应过来,陈三定不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暗自高兴起来。
可我还没高兴多久,宋世魁便说道:“老师,陈老九的爷爷不在,要不叫我爷爷来吧,我爷爷和他爷爷是朋友。”
听闻此话,我那高兴劲儿,刹那间烟消云散,只得一脸呆滞地看着宋世魁。
这小子要干啥?咋就那么嘴贱!
说实话,我是害怕他出的这个主意的。
我们从河南回来后,叁镹茶馆的隔壁小独楼,就被宋世魁和他爷爷租了下来。
这街坊邻居的,进出总能遇到,这不消多长时间,陈三定就和他爷爷混了个熟。二人就像是很久没见的朋友,简直是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我在学校里很多次上课开小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陈三定一定会知道。
要问谁说的?那必须是宋世魁这小子告诉了他爷爷,然后他爷爷就告诉了陈三定!
所以可想而知,这小子是有多讨嫌了吧!
可不管我怎么想,老师最终还是同意了宋世魁的意见,更是明确要求我放了学后,跟着她去凌萍的家里道歉赔礼。
老师把自己头上的皮筋儿拆了下来,帮凌萍绑好了凌乱的头发,总算把她给安慰好了之后,课堂也恢复了秩序。
我暗暗捏了一把汗,赶忙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宋世魁,央求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爷爷,并且还答应给他两颗米花糖作为报酬。
六十年代的零食可不多,这个米花糖还是我偷偷用陈三定的蒜头给换来的,一共也才五颗,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前几天我带了一颗来学校,被宋世魁见着了,我看见他偷偷地咽口水,我就知道他嘴馋着呢。
所以我还抱着侥幸的想法,为了米花糖,这小子肯定会答应。
可谁知,这小子居然举着小纸条站了起来,直接打断老师讲课:“老师,陈老九上课传纸条,影响我学习。”
得,这下彻底完蛋!
剪同学的头发、上课传纸条、还贿赂同学。
这三条罪状,每条都够我吃两顿竹笋炒肉的。我这下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