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更是想都别想。
“先去探探路。”
说干就干。
杨遇安离开房间,循着记忆在院子角落找到一个小号木桶,便往大门方向走去。
此时隔壁庭院隐隐传来少年少女的轻叱声,偶尔伴随欢呼叫好,好不热闹。
正是原身那些师兄师姐们在演武。
与之相比,一墙之隔的这处小院更显冷清。
因为长期被软禁,谬儿在后土祠中本就是透明人。
这次病倒,除了祠监,更是罕有人问津。
“这样更好。”
杨遇安不再迟疑,快步离开。
……
出门后,杨遇安径直往东走。
后土祠东边一里地,是一条名为“山阳渎”的水沟。
谬儿的小院没有水井,祠监也不允许他随意串门,平日用水,只能自己提桶来这里打水。
这也是祠监唯一允许他外出的地方。
对于这条水沟的来龙去脉,谬儿不清楚,前世作为公众号历史爱好者的杨遇安却相当了解。
此沟源头是春秋时期的古邗沟。后来杨坚为了方便攻打南陈时运输兵粮,加以扩建,直通长江。
因为工期匆匆,加上杨坚素来节俭,山阳渎远没有后来杨广重修的邗沟那般精美。
什么夹岸柳树、千里驰道、连片行宫通通没有。
就是一条土不啦叽的人工渠而已。
但也正因为工程粗糙,岸边土堤高低不平,反而适合杨遇安当下的小身板匿藏踪迹。
如果今后要偷摸出城,这里是最佳逃跑路线。
只要贴着河堤往南行,就能避开绝大部分人的视线,来到长江边,藏入山林。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蹭到一艘渔船渡过江南……到那时,广袤的南方原野,天高地远,只要自己不主动出来作死,任他杨广龙气再盛也管不到自己了吧?
杨遇安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高估了这具小身板的体能,或者说低估了气运压制的可怕程度。
才刚刚爬上土堤,没来由地一阵心悸,而后两眼一黑,摔了下去。
……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差一点就掉水里。
一块大石兜住了他下半身。
疼痛,流血,全身绵软无力。
“这身体底子是真的差,才走一里路就低血糖了。”
“别说过长江了,能不能顺利走出江都城还要打个问号。”
跑路计划尚未正式实施,就倒在了考察阶段。
而更糟糕是,现在他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成问题。
因为眼下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土堤上方的视线盲区。
除非碰巧有人路过又碰巧这人脑筋一抽从这个位置跳下来。
否则求救无门。
况且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绝大多数人不是回家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谁没事来这里瞎溜达?
没救了。
“我来过,也挣扎过,无憾了……”杨遇安看着水中倒影那个眉清目秀,极具潜力的可爱道童,以自认为最文艺的方式感叹一声,“就是替将来那些女施主女妖精感到惋惜……”
话未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空灵女声——
“酉时以‘人水‘浇花,可得宝物。”
……
……
“晋王广,弥自矫饰,唯与萧妃居处,后庭有子皆不育,(独孤)后由是数称广贤。”——《资治通鉴·隋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