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观主恍然过来,中心不禁发寒。
还有几分悲凉。
所以,你终究还是怨恨为师耽误你前程了吗?
……
因为萧阎的背刺,案件眼看着再无转圜余地。
陆孝通自忖胜券在屋,走到脸色颓唐的第五观主跟前,拍了拍后者肩膀,故作安慰语气道:“你若是放心不下祠中弟子,大可以带他们去蒋州。不过我更希望他们留下,毕竟相处小半年,我还挺喜欢这群小娃子的。”
“你当真会善待他们?”第五观主目光通红地盯着对方。
“至少衣食无忧。”
陆孝通含笑点头,心中却想,将那些道童卖给江南豪右之家为奴为仆,吃穿肯定不会缺的。
可能不太长命就是了。
嗯,要不还是卖得更远一点好了,省得这些小娃娃记仇,将来找自己麻烦。
闽越还是岭南?
……
就在法曹行参军准备宣判结果之时,一名军士匆匆进来:“启禀大人,门外有一后土祠道童,宣称有关于此案的重要证据,是否传召?”
“你还有别的人证?”法曹行参军看向第五观主。
后者一脸懵逼。
都到这份上了,还有谁会来给自己作证?
答案很快揭晓。
便见一名约莫四五岁年纪的小道童在军士带领下,踏着小碎步跟进了法曹大堂。
道童生得五官精致,粉雕玉砌,很是惹人喜爱。
正是杨遇安。
“你来此地做甚?”
第五观主与萧阎几乎异口同声,语气诧异。
前者诧异中隐含责备,后者则以诧异掩饰心中不安。
陆孝通对这个小道童印象不深,只能蹙眉看向萧阎,目光带着疑问。
杨遇安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上首的法曹行参军身上,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拜见参军大人。小子是后土祠弟子,贱名不足为道。今日前来,是听闻家师含冤,特来作证。”
“大人,莫要听这竖子胡言乱语!”未等法曹行参军回应,萧阎便立即上前抢白,“他这几日根本不在我们身边,更从未接触交易之事,如何作证?”
“你师兄所言是否属实?”法曹行参军问杨遇安。
“小子确实是今日第一次来到府衙。”杨遇安坦然点头道。
法曹行参军顿时脸色不悦:“既如此,你还谈何作证?公堂之上,岂容你儿戏!”
杨遇安却是不卑不亢道:“好叫参军大人知晓,小子今日不是来作证师傅二人交易之事,而是来告奸的。”
说道这里,他踏前一步,指着旁边的陆孝通,神色凛然道:“蒋州静虚观观主陆孝通,犯了诈伪罪!”
诈伪罪?
全场闻言皆哗然。
在《开皇律》中,这个罪名可大可小,从鞭笞到弃市处死不等。
便见杨遇安走到主簿的案台前,指着上头那些作为证物的田地契书,质问陆孝通道:“你打算以这些交换我师傅祠监一职,是也不是?”
陆孝通不知对方为何明知故问,但这本就是自己主张的事,还有白纸黑字的契约,于是点头道:“不错。我本想着你师傅养活一群小娃娃殊为不易,故而以田产相赠,谁知道你们不识好人心……”
“大人,白纸黑字为凭,陆孝通亲口承认,这便是物证与人证了!”
杨遇安根本不听他废话,再次转向法曹行参军:“小子近日听蒋州过来到行商提到一件事,约莫一个月前,蒋州静虚观连带周边大部分田地,已经被官府充公!”
“换言之,陆孝通私自变卖公家之物,这不是诈伪罪是什么?”
……
……
“唯虚廊檐宇会当倒压。所以移来还充寺馆。其外椽版权借筑城。若空寺步廊。有完全者亦贷为府廨……”——《国清百录·王答蒋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