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拎着个食盒,跟在沈九后面,到了门前,沈九殷勤地跑过来,香儿却一瞪眼,斥道:“滚,一边去。”
“我家姑娘说,公子在石庙吃得不好,让我送条鱼过来。”
郭东接过食盒打开,一股子鱼香味儿,里面有个碟子,碟子里也是清蒸的一条鱼,还是热乎的,鱼身泛着油光,葱末、细细的姜丝历历在目,看着都让人食指大动。
“以后香儿会换着花样做,每日中午送来。”
香儿取出清蒸鱼,代苏洛儿叮嘱一句:“我家姑娘还交待,公子要爱惜身体,少干些粗活,公子,香儿这就回去了。”
“好,好,代我多谢洛儿姐姐。”
苏洛儿想得真周到,午饭郭东吃得很香,猜测可能是苏洛儿借了他的紫云冠,古人更讲究礼尚往来,苏洛儿待他这么好,也算是投李报桃吧,郭东也没多想。
直到下午又来了几拨人,郭东才感觉事出有因。
郭东在被打之前,曾在那家裁缝铺定做了衣衫,这段时间不怎么外出,裁缝铺掌柜的竟然亲自把衣服送上门来。
还有米铺,郭东之前想让掌柜的送货上门,掌柜的却不肯,现在也上门了,主动表示:“郭公子,以后需要什么,只管打声招呼,我们立马送到。”
这下倒好,郭东打算给方立春的人,每顿煮一锅大米饭,就吩咐每天按三十斤往石庙送。
这些人有意无意地都提到了前晚徐小公爷请他在得月亭赏月的事儿,郭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徐文爵的缘故。
在当世,第一代魏国公徐达的事迹经过说书人广泛宣扬,都变成传说了,在老百姓眼里,他不是人是神,不要说迷信啊什么的,老百姓就信这个,他们对徐家的尊崇也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徐文爵是魏国公世子,前晚他邀请郭东在得月亭赏月的消息传出后,沈家堡人爱屋及乌,连带对郭东也另眼看待起来。
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呀,郭东不过是卖给徐文爵一台爆米花机而已,值。
大不了,到时宰他一刀,收徐文爵100两银子就是。
临近傍晚,又来了一拨人,两个大人,三个毛头小子。
两个大人,雷矬子和罗汉,沈继之的拜把子兄弟,两个都是沈家堡鼎鼎大名的人物,罗汉却指着后面跟着三个毛头小子说,他们是来负荆请罪的。
郭东定睛一看,那三个毛孩子赤裸着上身,背上背着几根柳条,煞有其事的。
雷矬子却远远地站在他们后面,没有走上前来。
罗汉把郭东拉到一边,小声跟郭东嘀咕了几句。
这三个毛孩子,正是雨夜那天在小巷子把郭东打个半死的那三个人,那个胖乎乎的娃娃脸果然站在中间,瞪眼瞅着郭东,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气哼哼的样子,另外两个垂头丧气的,鼻青脸肿,像是刚挨过打。
郭东没想到的是,胖乎乎的娃娃脸叫雷武,他是雷矬子的儿子!
另外两个阮石头和张标,是跟着雷武混的小弟,也都是二里巷的混混儿,他们的爹虽然没有雷矬子那么有名,但也都是沈家堡的老人儿。
“郭东,东哥...”
罗汉简单说了事情缘由,又摆出一副都是为你好的表情,说道:“当家的也说了,你们之间不过是一群小孩子打架,他们平白无故打人有错在先,必须重罚,依我说,一家赔你一百两银子,你以为如何?”
郭东瞅瞅雷武,他那张圆脸像是那天行凶的,这小子最不是东西,下手最重,他显然还是个领头的。
雷武是雷矬子的儿子,看他行凶时嚣张的样子,估计如果郭东没有沈家‘上门女婿’这个头衔儿,八成打死了也是活该。
罗汉特意提及当家的沈继之,说明他们现在来负荆请罪,完全是沈继之的意思,若只是他郭东,估计罗汉也不会费力亲自跑过来。
一家赔一百两银子,事情就了了,这就是罗汉口中的负荆请罪?
郭东小时候,有一次被四个男生堵在厕所,轮流扇耳光,那一次,郭东觉得告了也没有,忍了,没有告老师,太小,也不懂报警。
这一回又被人打,而且是往死里打,郭东耳边响起雷武在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嚣张的声音,不由怒火中烧。
一百两银子,它算个屁啊!
尼*玛,到了这一世,我还得忍?
郭东脑回路顿时爆炸了,越想越生气,帅逼脸涨成猪肝色,脸上原本还有淤青,此刻,郭东的那张脸显得格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