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哪知道是谁,反正我保证我的人不会干这事。”侯富車作古认真地说。
“那怎么办呀?……老侯,你看能不能帮扈探长查一查是谁干的?”杨二小姐也是真心的着急,她回忆起昨晚马芬曾向她炫耀过那幅油画,而且,当时苟畦正好也进了马芬办公室。现在她已经基本上判定,盗窃油画的事苟畦绝对脱不了干系。
侯富車也看出杨二小姐是真的在为这事担心,他心里也怀疑这事跟苟畦有关,但即便是他干的,自己也不能保证能把油画找回来。现在唯有立刻找到苟畦,才可能知道油画的去向,只有知道了油画的去向,才能去做下一步计划。他佯装愁烦地思忖片刻后道:“我只能答应试试。老扈,你先回吧,我既然答应你想办法,就一定会尽力,办的成办不成就看运气了。”
扈仁走后,侯富車和杨二小姐分析了苟畦的动向,认为苟畦迟迟不归,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把油画变卖后带着钱跑了。另一种可能就是出事了。跑了也就跑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大不了让扈仁继续追查,反正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起偷盗案与其他人有关。第二种可能则更让他们犯愁,万一苟畦落入黑帮手里,再像疯狗似地一阵乱咬,那可真的要坏了大事。
侯富车分析;苟畦一定是急于销赃,会选择治安混乱、法租界巡捕又很难介入的地方,那最理想的地方莫过于日租界的大罗天市场。可日租界不是侯富车混江湖的地面,要想尽快地找到苟畦的下落,必须要在当地有影响的人物出面才行。侯富車苦思冥索思前想后,想到了荣稼卿,可出了这等下作之事,那还有脸去求他老人家出马……
侯富車两肘撑在八仙桌上,虚抱着双拳怼在嘴前,两眼散光似地漫无目标地睁着,如同一尊石雕静的令人生畏。
杨二小姐见状,试探性地说:“要么你找人商量商量?”
侯富車不知道杨二小姐是不是意有所指?随口道:“嗨!哪有颜面对江湖呐!”
一听此言,杨二小姐也明白几分了,侯富車原先那种不畏艰难的豪迈气质,今天竟不见了踪影,原来是他把江湖颜面看的如此之重。眼前这档子事,跟他之前处理的几件事相比,无论是危机性还是复杂性都不可相比,可唯独今天这件事竟把他难住了。她虽然不太了解江湖上的相关信条,但他口中的“颜面”想必与朋友之间的“诚信”别无二致,无非更多了些豪侠仗义、嫉恶如仇的成分。苟畦的行为完全是他背着大哥干的,就是出了什么事也是他咎由自取,做大哥的顶多落一个对下属管教不严的责任。把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人留在身边,早晚都会成祸害,还不如借这个机会清理门户,任其自生自灭。遂好言劝慰道:“是苟畦不顾颜面,你作为大哥顶多只是失察而已,又何必庸人自扰不能自拔?大丈夫理当坦荡豁达,若拘于虚荣,束于陈规,喜浮夸,好功德又怎能成就大事?”
侯富車惊愕地看着杨二小姐,半晌眼中流露出钦佩的柔光,微微点头道:“有道理!只是……苟畦有他的长处,我若放弃,毁了他不说,还会祸害别人。”
“那就更要勇敢面对自己疏于管教的过失,别让那些一直帮助你的弟兄们失望。”
杨二小姐语重心长地开导,使陷入迷茫中的侯富車眼前豁然亮堂,频频点头对朱能说道:“你立刻到日租界大罗天古玩市场去打探苟畦的消息,我和杨二小姐在卿爷家等你。”
“是!”朱能依然一副军人姿态,接受任务后快速离去……
看着侯富車又找回了她印象中的自信,杨二小姐会心地笑了,笑容中还掺杂着几分无奈;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去卿爷家啦?你能不能学会尊重别人点,好不好?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给强咽了回去。卿爷——这个印象中能量巨大的人物,一直都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心目中早已萌发出强烈的猎奇感,侯富車也许是窥探出我的内心所想,才不假思索地对我发号施令。否则他就是因被苟畦给耍了,心里窝火愤懑没地儿发泄,就借号令她,在小弟面前抖抖威风吧?甭管出于那种原因,也就只当给他个台阶下,反正自己也想看看他面对卿爷又会是个什么嘴脸?今天就不跟他计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