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计谋!”荣稼卿终于开口,似乎非常兴奋地对侯富车道:“你们赶紧去老酱刘作坊,我也随后就到。只要油画还在,就可借巡捕房之手收拾烂枣!……”荣稼卿一五一十地将一个完美的计划,详细地进行了部署,而后无不感慨地叹道:“嗨!说好了远离江湖,可江湖总在身边。”
布特朗挨了马芬一顿臭骂后,回巡捕房召集部门领导开会,将满肚子的火一股脑地发泄在扈仁头上:“扈探长,女厕所离公使办公室这么近,难道你就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吗?”
一名警员道:“报告督察长,有人发现一个服务生从四楼跑出来,那时扈探长正在女厕所内使劲儿地打门。”
一名警司道:“警校的教义里明确写着;团伙作案时,A处闹动静,是为了掩护B处实施作案,昨天女厕所闹那么大动静,就很符合这个作案逻辑。”
扈仁被气得青筋直暴,满屋子坐的全是洋人,只有他一个不是纯种的洋人,他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自己的确被锁在女厕所里,就是浑身上下全是嘴,也辨不清道不明,还不如趁早闭嘴。他将左右手八个手指交叉插在一起,托住帽檐下的额头,把因疲惫而紧闭的双眼遮挡的严严实实,两个大拇指轻轻揉着左右太阳穴。昨夜狂想了一宿,这会儿还真的有点困意,他没有精神,也没有兴趣听那些无味的攻击。自从被提拔为正探长之后,各种各样的抹黑,诽谤就没有停止过,起先他还挺在乎,时间长了,双方都疲惫了,也就逐渐开始淡化。这也与自己出色的工作业绩不无关系,若不是自己在法租界底层有厚实的基础,探长的职务,轮上轮下也轮不到一个只有四分之一法国血统的人当呀。不过……凭良心说,这里面也少不了侯富车的一份功劳,若不是这猴子不知疲倦地为他提供小道消息,他和那些法国鬼子也就同样两眼一抹黑。
合作那么久了,他对侯富车的品行也算是了解一二,他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从早上杨儿小姐的过激反应来看,侯富车也许真的不知道油画的事。那难道昨晚有两拨贼同时进入公使馆行窃?还真有那么巧的事发生?莫非……莫非昨晚杨儿小姐的造型师……,扈仁忽然眼前一亮,使劲地掐了一下太阳穴,确认自己并未睡着,这会儿也清醒了许多。种种迹象表明,那个造型师的行迹非常值得怀疑,很有可能她只是杨儿小姐随便请来,为她化妆的,她俩压根就不认识。想到这儿,扈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若果真是这样,经过这一宿的耽误,这个造型师早就溜之大吉了。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她,追回油画。想到这,扈仁恨不得撕下侯富车的皮才解恨!要不是侯富车没完没了地瞎吵吵,扈仁也不至于连这个环节都没想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必须立刻见到杨儿小姐。
“报告!”彭顺信进入会议室,大声向布特朗道:“报告督察长,我已查明油画下落。”
扈仁真是看见救星似地:“快说,在哪儿?”
“经查,日租界内一个黑社会团伙,组织了昨晚公使馆的盗窃,由于分赃不均,发生火并,该组织的头目绰号烂枣。现在,几条巷子都被烂枣封锁。”很显然,朱能到处放风,起到了很明显的效果。
布特朗也似乎看见希望一般:“好,马上与日租界交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