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朱厚照就把依旧满脸呆滞跪在后面的张延龄给让了出来。
朱祐樘的头冠依旧扣在他头顶。
这一幕入眼,朱祐樘瞳孔就轻轻一缩,而后再度恢复过来。
他默默走过去,将头冠从张延龄头顶拿下来之后转头再度看向朱厚照。
“不管怎么样,你不应该动手打长辈!”
只是这次朱祐樘声音明显软了许多。
朱厚照略一撇嘴,光明正大地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染血凳子腿丢进了树丛的暗处。
“我可没打!”
“爹,咱说话得讲证据!不信你问问何鼎!”
不同于朱祐樘去了一趟厕所,何鼎却一直都在亭子里待着。
闻言,还不等朱祐樘开口问话,他就站了出来。
“回陛下,臣弹劾寿宁侯、建昌伯二人僭越!”
“陛下刚一离去,二人就偷拿了陛下头冠来戴,其人有贼心于胸,当按律处置!”
瞬间,不管是张鹤龄还是张延龄,脸色都在瞬间变得惨白。
不同于朱厚照的一顿打,这个何鼎是想要他们两人的命!
僭越同谋反,但较轻,只需要夷三族就可以。
朱祐樘嘴角轻轻抽动。
若真是按着大明律来,这三族里面可是包括了他、张皇后还有朱厚照兄妹三人……
“陛下为天子,娘娘为皇后,自然不可算于寿宁侯、建昌伯二人三族以内!”
“咳咳……”
朱祐樘面带些许尴尬。
“那个……文鼎呐,今天这是家宴,大家都喝多了,不过就是一件醉酒的事情,就不必再揪着了……”
开玩笑!若是真的处置张家两兄弟,到时候张皇后还能给他好脸色?
何鼎一阵沉默之后再度开口:“臣听闻寿宁侯、建昌伯二人强抢民女……”
“罚他们二人禁足!”
朱祐樘就开始了与何鼎的讨价还价。
朱厚照则是在一旁吃着点心看戏。
张家两兄弟虽然浑身抖得跟鹌鹑一样,但在暗中,他们两人交换了目光之后就齐刷刷盯住了何鼎,两双眼珠子里尽是怨毒。
很明显,这是把先前朱厚照暴揍他们的仇也记到何鼎身上去了。
而之前离去的张皇后也很快再度回到了御花园。
“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厚照,秀荣呢?”
刚说完,她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两只鹌鹑。
“这是……鹤龄?延龄?”
足足半晌,张皇后才根据两人身上的衣物判断出来了两人的身份。
“嘶!你们这是怎么了?为啥这么狼狈?”
朱厚照满脸遗憾地把果脯放回去碟子里。
真可惜啊!他过来的时候竟然忘记准备瓜子了……要知道那玩意儿可是看戏的标配!
“还能怎么了?大舅和二舅两人喝多了就打起来了呗!”
听到这里,朱祐樘还是刻意转脸朝朱厚照送过去一缕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神。
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得朱厚照!
“你们说是不是啊!大舅,二舅?”
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张皇后知道!
父子两人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