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下去不过一阵,所有大军便动了起来,不过与之前不同,这一趟他们动起来更多是将一些散乱在周边的尸首给聚集到一起。
至于那些大多已经聚在一起的尸首就不需要再动了。
毕竟大军就算再有力气也不是那样用的。
直接一把火丢上去烧了就行。
朱厚照就在草坡上看着那些零零散散的尸首被收集到一块儿,而后点火。
短短时间,一场火焰便覆盖了草坡下的一切,血肉被蒸腾带起的腥臭逼得所有人都退了许多出去。
第一军团整备结束,火焰依旧那般,未曾有丝毫变化。
十几万人的鞑靼,这一战后,剩下未曾受伤死亡的战马,也就不到三万,虽然确实能做到给第一军团换装了,但朱厚照却并没有这样去做,而仅仅是让王守仁将这些战马暂且发下去,等回去大明了,再拿这近三万战马作为种马去培育下一代战马。
此战之前,他是没想到过他想要的野马没遇到,反而从鞑靼人手上拿下来了这么多能作为种马的战马……
至此,第一军团齐刷刷做到了一人双马的配置,所有重骑兵,更是做到了一人三马的配置。
“伯安,走了,咱们去看看女真部。”
“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女真人到底什么样子……”
“很丑……”
王守仁老老实实回了一句:“女真人的脑袋跟个老鼠一样,很丑……不是一般的丑……之前我倒是有幸见到过一次,不过那一次后我倒是宁愿没见过他们。”
如果非要找一个形容词来形容女真人……那应该也就只有猥琐了吧……
除此之外,他还真的再也想不到别的词了。
因为单纯的丑完全无法形容他们,要说他们之中有没有长相容貌尚可的?有!但问题是……容貌长相再如何不错,只要搭配上他们脑袋上那根老鼠尾巴一样的玩意儿……气质一律会变得猥琐起来。
好在王守仁不清楚有‘洗眼’这个事情的存在,否则他肯定要多洗几次眼睛了。
“哦?”
朱厚照顿时就好奇了起来:“有那么难看么?”
他清楚这个时期女真人脑袋上齐刷刷都挂着个金钱鼠尾辫,但他没见过真人也是真的,所以很难想象王守仁说的脑袋跟老鼠一样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或许也不能说难看不难看吧……”王守仁无奈苦笑:“反正殿下你这一趟打算去女真那边,咱们去看看,你就清楚究竟是怎样了……”
“这样啊……也好!”
闻言,朱厚照直接就催动了马匹:“斥候,往东面女真部所在查探,我们去女真部看看情况!”
“剩下的人,整理行装,随我前往女真部!”
“是!”
“是!”
两道明显分属不同的声音自两侧响起,不久,大军就动了起来。
先前从大同而出,现在他们的位置本就差不多接近了好陈查哈尔部,如果想要避开这个鞑靼小部,就只能选择继续往东北去,然而如果继续往东北去,必然要翻越大兴安岭才能达到北部女真和西海女真交接的地方。
对于这种游猎民族,有很大可能性第一军团进到大兴安岭就会把行踪暴露在他们面前。
更别说现如今敌友未明,万一女真那群鸟野人在山林里就偷袭怎么办?
所以最好的办法也就只有一个,偷偷摸摸顺着大兴安岭最南端摸过去,虽然靠近朵颜那边鞑靼人也算集中,但好在都不是什么大部,有机会从他们的地盘上借道。
实在不行(被某些人看到了),那就再借一样东西用用好了……顺带把他们的人头丢到女真那边去。
回来的时候再带一些女真人的脑袋还给鞑靼人……
嗯,这就挺公平了。
一换一嘛!
走出去了不知多远,朱厚照再度回头看的时候,依旧能看到那直冲天际的滚滚黑烟,就好像狼烟一般。
“嗯……伯安,你说这草地能烧着不?”
听到朱厚照所言,顿时王守仁就闭上了嘴巴。
这玩意儿还用问?又不是大雪天,再说了草原上的大雪天,虽然看着雪很厚,但雪下面枯草也厚,只要火稍微大上那么一点儿,估摸着就能看到流水与猛火并存的景象。
只是……
朱厚照轻抚着下巴,嘴里嘀咕着:“这季节草原上就没有风的么?不应该啊!难不成被秦岭给拦住了?”
“也不对啊……秦岭拦住东南亚那边的风还差不多,可东海这边的风能拦住?”
要知道环渤海这边可是一个大缺口啊,怎么能挡得住海风?
一旁的王守仁虽然没听太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有一个字还是听明白了。
风。
当然,他也没怎么在意,朱厚照自个儿的嘀咕罢了,又不是说什么关于大军的问题。
“唉……算了,没风就没风吧,这草原烧了也没有多好……”
这一次,王守仁倒也听清楚了,但他依旧不怎么在意。
“殿下,你我又不是什么神仙之类的,怎么可能你想要风就来风?”
这句话出口,他就差直接把‘扯淡’两个字给刻在脸上了。
可还不等朱厚照有所解释,两人不管是谁都清楚看到远处颇显浓密的草地凭空翻了个波浪出来,就像大海起浪一样。
顿时,不管王守仁,还是朱厚照都齐刷刷转头,两人目光对上。
这一瞬间,他们互相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情绪。
几个呼吸后,王守仁拱手抱拳:“殿下,我输了……”
“咳咳……”朱厚照顿时就被口水呛了一通:“伯安你这……我能说我就只是说说而已么?”
“能!殿下你随便说!最好再多说说……”而后他就清楚看到王守仁脸上多了一抹调侃:“看咱能不能把鞑靼给说死!”
当即朱厚照就瞪了一眼过去。
这人!忒不正经!
而后他脸上就多了一抹惆怅。
估计从今天开始,他就逃不脱大仙的名头了吧?
本来要当皇帝的……结果却莫名其妙搁这儿跳了一回大神,跳就跳吧,结果还真有结果了?
有结果也就罢了,问题这结果还真就是想要的那个结果……
“说真的……”王守仁偷偷摸摸凑近:“殿下,要不你以后多嘀咕嘀咕,说不定这一场风过去,那火真就烧到巴图蒙克的汗帐上了也说不准……”
他何等聪明?只听朱厚照嘀咕或许还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可现在一起风,再联系朱厚照先前的那个问题,直接就想到了问题的根上。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再加上这时节草也正好浓密……
说不准真能一把火将巴图蒙克的汗帐给烧了……
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就忍不住想笑。
朱厚照斜眼瞪了一眼过去,随即抬脚直接踹在王守仁座下马匹的屁股上。
“王伯安,你赶紧的,滚蛋!”
高声骂了一句出来后,他也低声笑了出来。
无他,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估计巴图蒙克就不止跳脚了。
到那时候他身为鞑靼大汗的脸都要被这一把火给烧干净。
而且瀚海草原上要是没了草,鞑靼想要在这边放牧也就是扯淡了,他们只能选择往北走。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更大了,这个季节,瀚海这边牧草长势很棒,可这并不代表更北边的牧草长势也一样不错。
要是同一时间,草原上每一处牧草都长势不错的话,那游牧民族就不会再是游牧民族了,而是圈牧民族。
大家约个时间,商量着划分一下地盘,到时候自家养的牲畜吃自家地盘上的草,反正这个时节过了,大家谁的手里都没有多余的草,再赶着自家牲畜乱跑那就是浪费牲畜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膘了。
而且,牧民一旦被逼着北上,那北面还没有完全长开的牧草就要被提前消耗掉。
最后的结果就会是草原上牲畜大面积死亡或者被死亡。
而这一切最后还是落在了人的身上。
回头再找机会稍稍运作一下,看能不能让那些被巴图蒙克压住的家伙跳出来。
当然,即便暂时不敢跳出来,总能先玩一手离间……
然后就可以试试朝着巴图蒙克动手了,弄死不弄死另说,恶心他一下也还是可以的。
看来……锦衣卫得动动了……
正思考间,王守仁很快就催动着马匹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