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康麻子对伪周政权发动总攻的旨令后,各路清军随即展开了军事行动。
傅弘烈部新增一万人马,留下两千守贵阳,余者兵分三路,每路四千人,分取贵州其它地域;依然是一路开挂,势如破竹。
这哪里是在打仗, 简直就是变相的接收地盘。
无论小皇帝在下一盘多么大,多么深奥玄妙的棋局,但也没有这样玩的不是。
湖南大部失陷与他关系不大,但广西丢失就该负一定责任,如今不思如何收复失地,反倒敞开大门让清军来捡地盘。
这样玩下去, 一向英明睿智的小皇帝有望成为古往今来第一败家天子!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黔西南,镇宁, 永宁,普安等地相继失陷后,莽依图率两万人马陈兵曲靖东部边境;简亲王喇布的三万人马待接盘人到来后,将直接从广西境内杀向曲靖东南部;两路夹击,直指昆明。
面对清军的汹汹来势,大周一干肱骨之臣终于坐不住了,直接采取类似于逼宫的方式,围堵荣华殿。
先帝创业不易,决不允许小皇帝这般胡搞下去。
“皇上,大事不好了!
大都督,三位阁老,以及十几位大人齐聚殿外,声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面圣;无论如何也要整出一套挽救时局,抵御清军的具体方略。
否则,他们就不走了!
有好几位大臣甚至把被褥床单都搬来了,不达目的就干脆在殿外住下!”
荣华殿里, 吴世璠正全神贯注的审阅一份文稿,小东子面带忧色的匆匆走进来汇报。
吴世璠拿起案上一张空白宣纸,提笔写下一个大字。
隔案一递,吩咐道:“既然如此,就把此字拿出去给他们看看吧”
“是!”
小东子趋步上前,接过字,转身匆匆出了殿。
“弃!”
郭壮图率先抢过宣纸,一看之下顿时惊呼;其余大臣忙凑过头来瞧,随即也跟着齐声惊呼起来。
“弃!”
“皇上这是准备弃掉贵州了!”
“这还了得!自古云贵一体,贵州一弃,云南如何能保!”
“是啊,湖南丢了大半,广西已失,贵州再弃,我大周就仅剩下川滇二地,国土沦丧大半;若说当初湖南,广西兵败乃不可预知之国祸,如今按兵不动,主动放弃贵州,实在不可理喻,这简直就是……昏君所为!”
“对,就是昏君!”
“挥刀自宫, 自断基业, 不是昏君是什么!”
若在几个月前,谁敢把小皇帝和昏君二字挂上钩,必定遭到众人一致驳诘,甚至群殴。
但如今却无人对此持有异议。
何也,小皇帝最近的弃地行径实在太伤人心了。
“皇上能弃贵州,也能弃云南!”
“看这架势,还真说不准!”
“他虽贵为皇上,但这大周江山是咱们同先帝一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他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绝不能让他这般继续胡闹!”
群情激奋,议论纷纷,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了。
一些人甚至开始怀疑,小皇帝可能中了邪,或者被人狸猫换了太子。
毕竟,小皇帝为了搞钱,把一些事做绝了,被人秘密下黑手也是有可能的。
只有这样,小皇帝如此反常的举动才能解释得通。
方光琛老眉皱起,悄悄扯了扯吴国贵的衣袖。
二人来到一处角落;方光琛还未开口,吴国贵低声道:“方阁老,很显然,皇上不仅要弃贵州,云南也准备弃掉,孤注一掷,率兵入江南,取南京了!”
方光琛低声回道:“虽说取南京是既定战略,但目前情况,以大周兵力,绝对可以守住云贵,暂时没必要冒这个险的!”
吴国贵道:“皇上以非常手段,大肆搞钱,涤滤官场,又免除云贵两地十年赋税,其实就是在为放弃云贵作准备;贵州驻军一路弃城撤离,是为把人马尽集于云南。
然后再图突破,目标直指江南!
皇上此举,并没有打算留任何后路!”
“话虽如此,可突破之路又在哪里呢!”方光琛忧心忡忡的问。
“广西方向!”
“据悉,征南将军,都统穆占和广东尚之信,已在整点人马,目的地正是广西;喇布率部进攻曲靖,穆占和尚之信立足未稳之际,就是战机。
我军主力可从文山高山密林中潜近,居高临下,直插广西;一部截断喇布退路,一部阻击穆占和尚之信援军!
如能吃掉喇布部,再策反尚之信,须知目前最不希望看到大周灭亡的外人就是尚之信,耿精忠,郑经,王辅臣等辈。大周一灭,他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此言在理,玄烨派尚之信入广西,调其出老巢,很可能是败笔!”方光琛点点头。
“如此,不仅能拿下广西,也能威胁傅弘烈和莽依图后方!但这并不是皇上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