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摆摆手转身向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去。
也不管留在原地的两个小孩子。
村长没想到这个一贯难缠的李祝氏这次竟这么好说话,
亏他还特意找了许多人来,就怕她撒泼打赖,自己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谁知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眼见着人都要走没影了,村长忙回过神来,推了推身旁紧攥他衣摆的男孩催促道:“宏哥儿,快,快随你娘回家去。”
“我不去,”宏哥儿却犟上了,“她是恶婆娘,不是我娘,我回去了,又要被她打骂罚跪……”
“这孩子,瞎说什么呢?”
村长沉下脸来,“你不回家,还要去山上给野狼做口粮不成?”
宏哥儿紧紧抿着唇,倔强的愣是一步都不肯走。
围观的人见状纷纷开口劝道:“还是同你娘回去吧,好歹是你家,还有你爹在呢,你娘就是再横,她也怕你爹不是?”
“是呀是呀,你不回去,天再晚些便有黄鼠狼来叼孩子了。”
谁家都不想多一张吃饭的嘴,见这边没戏可看,劝过两句就都散了。
宏哥儿牵着妹妹,眼睛红红的被村长推出好远才肯往回走,心中想着那恶婆娘头被摔破,回去定免不了一番毒打,越走越伤心。
另一边,祝潇潇凭着记忆一路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荒僻的斜坡上,找到了原主的家。
一间破破烂烂的,几近荒废的茅草房。
前院不大,乱糟糟摆着两个木头架子,上面摞着木盆和几只破瓦罐子。
门边有口井,但大约是干涸了,上面盖了板子压着石头,旁边一口大缸,里面存了浅浅一层浑浊的水。
院子右边搭了个破棚子,下面是泥土砌成的灶台,祝潇潇进去转了一圈,发现锅盖都是灰,堆放柴火的位置也空空的,大约是许久都未曾开火做饭了。
虽说早就对这个“家”有了穷困的概念,但真真切切站在这里时,祝潇潇才明白原主为何宁愿冒死出逃,也要离开这里。
是真活不下去啊。
家里没有可用的成年男丁,连屋子都没人修葺。
到了风雨交加的夜晚,怕是要活活冻死在炕上了。
“宏儿?”
屋里突然传出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祝潇潇推开门,正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面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靠窗坐在炕上,手里执着一册书,手指干净,骨节修长好看。
即使是一身洗到发白的破衣裳,也能被他穿出温雅清隽的书生之感。
黑而顺的长发以木簪梳挽,两绺碎发自然垂落,在脸颊两侧勾勒出优雅曲线。
他的五官异常精致,双眉浓密眉弓似刀,鼻梁高挺下颚尖削。
只可惜太瘦了,瘦的形销骨立面容苍白。
令人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纵使祝潇潇不做人好多年,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便宜相公的气质当真是举世无双。
然而下一秒……
“是你?”李辙薄唇轻启,冰冷无情的呵斥道:“跪下!”
哐啷啷——气质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