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问衢万万没想到宁绩和王婳裳还有这样一段。
他震惊宁绩比他先发现王婳裳的身份,又吃醋宁绩竟然敢提前表达心中所想,连带着对自己畏首畏尾的失望,进退维谷。
“这不怪你。”
半晌,元问衢才憋出这一句。
他阴暗的希望宁绩不要回来,但不想王婳裳自责难过。他继续道:“情不知所起,宁绩少年心性更是无法扼制。你从未对他许诺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怪天怪地,也怪不到你。”
王婳裳眨了眨泪眼。
“当真么?”
“我何时骗过你。”
王婳裳闻言,小声嘀咕,“……你骗我的时候可不少。”
元问衢不禁轻轻一笑。
他将话题从宁绩身上引开,再次提起顾秉怀。
“顾太傅能有今日地位,智慧心计只占其一。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慈悲济世仁德善良的心。我自幼时起,便学习研读他的诗篇文章,如今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
“如果不是为了方叡,我绝不会与他起冲突。”
“我可以跟朝堂上任何官员对立,惟独对顾太傅,我不想。”
元问衢懒懒散散地跟王婳裳讲述他对顾秉怀的敬仰,顾秉怀是一个好人、忠臣、良臣。王婳裳听出他话里话外的不得已,蹙额问:“那……陛下让你继续抓捕顾太傅的同党族人,你又该怎么办呢?”
不等元问衢回答,王婳裳便抒发自己的见解,“我一直都觉得祸不及家人。顾太傅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该株连。”
元问衢歪头看她,似笑非笑:“你在规劝我吗?”
“没……”
王婳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元问衢见状,笑了一下,凑近了她耳边,小声道:“其实,顾太傅的族人已被我救下,藏在安全的地方。待时机成熟,守卫松懈,自然会送他们离开。”
夜晚寒凉。
但他呼出的热气却轻拂过耳畔,带来难以言喻的灼热。
王婳裳感觉刚才喝下的烧刀子再次起了作用,呼吸不畅,脸颊滚烫。
好在理智仍在,她僵硬地笑着,惊喜说:“元大人,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元问衢失笑,感慨道:“这年头,当好人可没有用。”怕王婳裳不理解,还专门解释了一番,“过于老实的好人只会受欺负,比坏人更坏的好人,才有长命百岁的机会。”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王婳裳不大明白。她放弃了这个话题,只道:“反正在我心中,元大人自始至终都很好。”
语毕,相视一笑。
王婳裳隐忍了内心的苦涩。
她默默地想,不知回京后又是什么光景?灵魂已经和宁瑛互换回来了,估计不会再改变。元问衢会在京城,而她要回香河县的王家,路途虽然不远但各有各的事情,相见再难,这样畅所欲言的时光怕是弥足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