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剑阁的年轻弟子们,尤其是心气最高傲的金丹剑修廖白,怎么也没想到在整个灵风洲山上势力都有着‘剑气无量重’赞誉的十一境剑仙老祖,居然会主动去向那个看着不修边幅的青衣剑修行礼,并称呼对方为六先生。
就算他门中那位三师兄在多年前有恩于老祖,可山上修行之人,尤其是过境的上五境界的大修士,其自身地位是何其尊崇,位列整个山上势力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中的老祖又为什么如此低姿态?
六先生?三先生?难道青山一脉的修士是儒家一脉?可儒家弟子怎么可能会当了隐世门派?何况这位六先生可怎么看也不像一位饱读诗书的读书人。
一时间廖白只觉得脑子里一堆疑问不得开解,但可惜的是老祖已经直接御剑离去,东海剑阁的一众弟子们只能在此默默等候。
......
因为正是上午时分,虽然不是万里无云,可仍旧是个难得的明媚天气,所以早先那副仙人御剑浩浩荡荡过境的场面,城里的百姓们几乎人人目睹。
在仰着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波仙人远去后,安静了片刻的城里便开始了闹哄哄的讨论,一时间连大街小巷的叫卖之声几乎都快销声匿迹,几乎每人交谈的话题都是那些御剑仙人,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生意做不做。
当徐长歌走进城门口的时候,几乎是狼狈不堪的才从汹涌的人流之中挤了出来,好多依旧有些不舍的百姓们,都纷纭出城,踮着脚尖四处张望,意图能再睹一眼刚才的景象,像极了每年元宵节夜里戏班子散场后仍旧觉得不够过瘾不舍离去的台下观众。
毕竟相比于城里这几天热热闹闹的那些所谓仙师,这波能够驾驭飞剑于天空遨游的仙人们,要更加符合小城百姓们眼中的仙人形象。
王柱子和丁文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同样在兴奋的讨论刚才的景象,这个憨货居然在信誓旦旦的说他有看到仙人中某位白衣飘飘的仙子看了自己一眼,还展眉一笑?
徐长歌沉默不语闷着头甩着两个袖子迈步向前,实际上心神受到的震撼丝毫不比其他人差,以至于他直到走回自家酒楼坐下以后,还觉得心神有些恍惚。
巳时将过,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上午时辰,他却还是觉得浑身冰凉难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徐长歌双眼无神的发着呆。
只觉单薄的衣服下更是一阵阵凉意,不是天气冷,而是他心神激动下浑身毛孔颤抖此刻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就像六岁那年在那座雄伟的泰安京城里的大宅子中,年幼的自己和满院子士兵一起抬头看着天空中缓缓降下云头的仙人,父亲和爷爷身批甲胄脸色沉重的站在院子中央,母亲则默默的抱着自己流泪。
之后便是四年时光的颠沛流离,年仅六岁的他被迫离家,走了几个国家兜兜转转尝尽苦难,葛爷爷在松月国被一位剑修的本命飞剑洞穿胸膛死去后,孤身一人的他又回到龙泉王朝,在这座小城里住下,一直等着,一等便是五年。
那四年的灰暗记忆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便有些放松的他彻底成长了起来,深刻的明白了所谓的山上仙人对凡人的无情和冷漠,也更加明白了力量的重要,不知道自己离开后,这么多年过去,家里到底如何了。
短暂的沉思很快便被人打断了,徐长歌回神来,伙计丁文正脸色苍白的摇晃着他的肩膀,神情满是惊慌。
“徐哥儿,不好了,柱子得罪了二楼的仙师......”
徐长歌根本没来得及听丁文后面说了些什么,直接急匆匆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楼梯的台阶冲上了二楼。
他一眼便看到了王柱子跪在二楼的地板上的身影,刚刚要松口气,便见一位魁梧老人随意的抬起了腿,一脚将这位可怜的店小二直接踢飞出去。
轻描淡写的一脚,王柱子的身体却像是被一头发狂的野牛撞到一般高速飞出,脆弱的身体重重的撞进了一旁空着的桌椅上,坚实的木板发出嘎吱的断裂声,破裂的散架的桌椅洒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