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神秘青山中的青衣剑修,昨日刚刚斩了一位散修放出话来,乱杀青山凡人者,剑诛。
兰花般的白皙玉指微微颤抖,片刻之内,少妇心思如泉涌般流淌纠结,一会儿担忧眼前少年日后会不会成长为山上仙人要不要斩草除根,一会儿又担心此举会不会让那位青衣剑修不悦,出于这种忌惮,以至于她手中那道阴毒的法术始终没有放出来。
在衡量动手与否的时间段内,少妇一直眼神流转不定,始终未曾开口回应徐长歌的话语。
徐长歌的玲珑心思已经让他大概猜到面前少妇的杀心,他低着头的目光一直悄悄看着少妇的两只手,看似低伏的身体其实随时能弹射而出扑向对方。
不过让他绝望的是,那位站在少妇身后双臂极长的魁梧老者始终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在这道目光下,他甚至需要用尽全力才能保证自己不跪倒在地上,更别说什么试图反抗。
酒楼的二层气氛安静而古怪,沾染血迹的木地板上,散落着产自龙泉王朝南方青花郡的碗碟碎片,意识已经模糊的王柱子依旧死死的抓着徐长歌的衣脚,不想让徐哥儿为自己出头。
至于二楼的其他食客们,自觉本事一般的早已经默默离开,留在这边的也没人有心思开口为那两位年轻人说几句话,各家自扫门前雪,多管闲事之类的,老油条们从来不做,何况那位身材魁梧的老者一看便不是简单角色。
便在此时,一道年轻明郎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处平静的响起:“蝶夫人,刚才那波过境的剑修们,应该是沧海王朝的东海剑阁,带头之人,貌似是那位曾经在东海之滨让三千里海水下落三尺的无量剑仙。”
伴随的轻盈的脚步,一双以祸乱人间某条大江之中的妖蛟皮革所炼制的水蓝色长靴踩在二楼的木板上。
“那位名动一洲之地的上五境剑仙老祖亲自莅临我龙泉王朝,甚至还带了那么多门下弟子,要能途径我云鹤山歇脚片刻,两位老祖估计能笑的合不拢嘴,这青山,来头不小啊。”
从三楼客房里下来并且贸然开口说话的,正是云鹤山的一行,花西风花公子和他的嫡亲妹妹花灵玉,身后是默默更随扮做老仆的门中供奉。
花西风花公子不是什么老油条,相反,他是实实在在的修行界年轻一代。
而且虽然被云鹤山两位老祖自小宠溺,但花公子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这番看似只是打招呼闲聊一般的话语,却默默在妇人心头的那杆秤上重重加了一块钢铁般的分量。
蝶夫人将目光转向楼梯处,看着花西风微微点了点头,手中的力量如轻烟般随风散去,“没想到花公子年纪轻轻,见识倒是不凡。”
花西风手中折扇轻摇,垂到肩膀的两缕长发随风摆动,好一位翩翩公子,“哪里,两位老祖总是不放心我下山游历,说就我这点修为要是得罪了高人,尤其是脾气不好的剑修,说不准哪天就给人家一剑削了脑袋,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我就只能窝在山上多看些邸报解闷儿,这点微末见识,倒是让蝶夫人廖赞了。”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少年老板徐长歌,笑吟吟的抱了抱拳:“小老板,可否向你打听个事儿?”
徐长歌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暂时逃过了一劫,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公子但说无妨,长歌一定知无不言。”
“我听城里百姓说,这青山城从古到今,未曾有过妖魔鬼怪作乱,此事当真?”
这事倒的的确确,虽然不明白此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还是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花西风满将手中合拢的扇子往手心一拍,啧啧感慨:“如此偏远之地,居然数百年未曾有山精鬼怪作祟,还真是块受仙家庇佑的宝地啊。”
一旁的蝶夫人眉头一挑。
这个讨人厌的小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