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书办的脸色一滞。
似乎没料到周文景会跟他来这一招。
不过他久混官场,早就成了老油条。
见招拆招道“抱歉,本官倒是想给周先生当这个先锋官,奈何手中事务太多,怕是分身乏术呢!”
其他胥吏、帮闲,皆是好整以暇的看着。
这个姓周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刚来户房就敢对着铁书办指手划脚,这不是存心找虐吗?
周文景对付这种老油子,有得是办法。
“康师爷,请你禀明县尊,我征税很需要铁书办这个得力助手。他手中的一切事务,都安排给别人。至于具体安排给何人,待我考察一番后,再向县尊举荐合适的人选。”
这一招又狠又毒辣。
打得铁书办找不着北。
你不是说忙吗?没关系,找人替了你,这不就闲下来了吗?
户房的一众书手、算手、帮闲,皆是眼冒贼光。
他们这回看向周文景的眼神,不再是嘲笑。而是眼巴巴的盼着得到周文景的赏识,能够把铁书办的工作交给他们来做。
“行,我立刻前去禀报县尊。”
康师爷对着周文景暗竖大拇指。
周先生真乃奇才也。
康师爷看到户房的这帮老油条就头疼。没想到周文景年纪轻轻,驭人弄权的手段却是如此了得。
初入户房,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圆猾狡诈的的铁书办拿下了。
而且全程无尿点,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铁书办自作聪明,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气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双手都在发抖。
这个新来的小子着实厉害。
看着笑嘻嘻的,人畜无害,没想到出手又狠又准。
他可是非常清楚,盯着户房书办这个位置的人非常多。
真要让他把工作交给其他人代劳,估计再也没可能坐回原位。
事关前途命运,这时候脸面可以不要,高傲的头颅也可以低下来。
“咳咳……虽说本官公务繁忙,但是为了征税大事,晚上加班也是可以的嘛。”铁书办赶紧补救,竭力挽回。
可惜已经迟了。
覆水难收。
说出去的话,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周文景不可能放过他。
这个老小子在户房的绝对权威,他可是全看在眼里。
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县令交代的征税大事,那就必须快刀斩乱麻。
直接拿掉户房一把手。
然后用这个空出来书办位置当诱饵,自然会有大批想要上位的人前扑后继,主动向周文景示好。
他敢保证,会有大把的人或明或暗投靠他。
为的就是争夺户房书办的位置。
如此一来,户房便可尽为他所用,大事可期。
“尊老爱幼乃是优良传统,铁书办年事已高,周某可不敢让你日夜操劳。否则,别人还不得骂我虐待老人啊?”
周文景这是表明决心,今天一定要拿掉铁书办。
铁书办咬着牙,身体都在哆嗦。
他都已经如此退让,周文景还不放过他。
看向周文景时,目中已经透着恨意。
“周先生,砸人饭碗如同杀人父母,你可要想清楚了!”他一脸阴狠的威胁道。
“哟哟,铁书办可千万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周某念你年事已高,不想让你太过操劳,乃是用心良苦。绝无砸你饭碗之意。这么多人,唯独选你当征税先锋官,这是重用你,懂不懂?”
周文景笑眯眯的解释。
杀人诛心。
自古以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读书人杀人,从来都是兵不血刃。
周文景拿掉了铁书办的官职,还美其名曰,这是重用他。
把个铁书办气得差点没吐血。
“你……好阴险!铁某倒要找曹大人评评理,绝不会任你胡作非为。”
铁书办愤怒无比的摔门而出。
准备把靠山请过来。
“慢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铁书办这是准备不当这个征税先锋官吗?”周文景冷声问道。
都已经得罪死了,那就不能再让他有翻盘的机会。
就算死,都得让他死在磨碾子上。
周文景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他的手段,拿铁书办立下威严。
今后谁敢再跟他唱反调,就是这个下场。
别人都是杀鸡儆猴。
他却是直接杀猴子来震慑一群鸡。
“姓周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拿走了我的书办实权,还待怎地?”铁书办双目赤红,表情狰狞,恨不得把周文景生吞活剥了。
“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县尊布置的征税任务,县衙门所有人必须顾全大局,帮着一起完成。若是都像你一样,鼠目寸光,只顾一己私利,征税目标还怎么完成?你可以走,不过得先问问县尊答不答应!”
周文景直接搬出了县令。
征税完不成,县令头顶的乌纱冒就会不保。
相信只要这个铁案三敢不识趣,县令第一个弄死他。
这时,县令得了康师爷的禀报后,亲自赶了过来。
周文景展露出来的凌厉手段,让县令更加器重。
征税本就是件难事。
没点厉害手段,根本办不好。
所以,县令看到周文景的手段如此高明,决定亲自出场,帮他站台。
“铁案三,枉你活了这么多年,见识怎如此短?不就是让你当个征税先锋官吗?就跟要了你老命似的,至于吗?”
县令赶到时,刚好听到周文景说的那些话。
说真的,他听着心里很舒服。
这回算是找对人了。
“县尊……我……”
铁案三满腹委屈,眼眶都红了。
堂堂户房的书办,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欺负成这样,他既憋屈,又委屈。
偏偏乔县令不问清红皂白,直接站在周文景那边。
这让他更加委屈。
“少废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乔县令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强势无比的把铁书办镇压得死死的。
事后就算把曹典史找来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