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你回去后马上去找你表爷爷,让他设法联络东湖船坞里的同乡。摸清朱长义残害民夫后抛尸的地点,我还要知道每个死去的乡亲的名字,还有他们的死因。”
杨墨坐在马车里,胸腔里充斥着满腔愤懑。
整个朝廷暗无天日,早已没有法度可言。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杨墨重新给你们立法度,立规矩。
不守我杨墨法度者,以我之法度严惩!
既然你朱长义跳得最欢,那就先拿你祭刀!
“是。”小全子激动的应了一声。
挥舞马鞭,抽向马臀,浑身充满了力量。
跟随先生日久,只要一听先生的语气,他就知道,先生要动真格的了。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历练的机会!
小全子也被这些嚣张的家伙气得够呛,怀里的匕首早已饥渴难耐。
小全子暗中自去行事不提。
且说十多天转瞬即逝。
将近岁末,整个府城的防务似乎都松懈了下来。
官民们全都沉浸在了节日的氛围之中。
不仅府城内钟鼓二楼下的市场交易日渐繁盛。
就连鹿门山和白河口两处榷场,也都是人潮汹涌。
汉人商贩和猛兀儿商贩都不想错过这个一年仅有一次的旺季。
纷纷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到两处榷场内货卖。
杨墨早就要去鹿门山榷场办事。
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这次刚好趁这个机会,顺便去瞧个热闹。
这天一大早,杨墨便带上梁安,小全子和两个老兵悄然出了城。
乘坐自家商船,往榷场码头而来。
商船一路顺流而下。
杨墨站立船头,但见江上百舸争流,千帆竞渡。
想起不久之前,襄阳水师三分之一的战船才沉入江底。
不过数月时间,人们似乎就已经完全把这件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江汉一带的商人们,仍然争着抢着把紧俏物资一船一船的拉来与猛兀儿人交易。
可见双边贸易大胤百姓也是有利可图的。
这世上最难防的就是软刀子。
猛兀儿人正在用互市一点点蚕食大胤朝的根基。
只可惜,像杨墨这样的明眼人却是少之又少。
早在数月这前,杨墨就曾嘱咐顾菲菲按照他的方法,派人暗中在两处榷场做过调研。
他震惊的发现,汉人与猛兀儿人互市的利润非常可观。
猛兀儿人不仅卖马和毛皮,还有从西域各地远道而来的各种名贵香料,宝石,玉器,手工艺品等等。
这些原本都是大胤稀缺之物,成品高昂,价格理应十分昂贵才对。
猛兀儿商贩却非常慷慨的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与大胤交换盐铁,粮食和布匹等寻常物品。
江南大批的粮食和布匹就这样源源不断的流向江北。
换来的却都是即不当吃,也不当喝的玩物。
导致襄阳府粮食价格暴涨。
可是不管粮食价格涨多少倍,猛兀儿商贩仍然乐此不疲。
直到惊动了官府,引起了吕文渊的关注。
吕文渊不得不下达了禁令,猛兀儿人才稍稍有所收敛。
官府的禁令不仅没能打消汉人商贩的贪婪,反而让他们对与猛人的粮食交易更加趋之若鹜。
汉商们不惜铤而走险,私下里也要继续粮食和布匹的交易。
吕文渊毕竟精力有限,并不能时刻盯着他们。
因此关乎民生的基本物资,仍然是呈流出状态的。
杨墨了解到这些,暗自痛心。
两军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战端一开,粮食价格必然还会一路上扬。
杨墨这次来,正是为尽一己之力,在府城内囤下一大批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游览榷场不过是顺便。
大船一路顺风顺水,须臾间已经行驶到鹿门山脚下的榷场码头。
码头前船挨着船,人挤着人,根本铺排不开。
一行五人只好把商船停在了离码头尚有一箭之地的堤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