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年站在燃气灶前,细心地煎着一个蛋,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话,也似乎刚才那张致命的照片并不是他拿给她的。
他低着头,看着眼前的平底锅,鸡蛋在清亮的植物油里跳跃,慢慢变得金黄诱人,他抬头看她,微微笑着,眸光漂亮而深情,“还是要五分熟吗?”
辛宠将照片撕碎,扔在他面前,转身走了。
辛宠开始绝食,每日无论他端来什么,都被她掀翻砸碎。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心疼她有没有弄疼手,然后换来别的,她照样不吃。后来饿得砸东西的力气都没了,他抱着她,给她看新送来的照片。
手机屏幕上,熟悉的办公室里,一片狼籍,玻璃门碎了一地,墙面坍塌了半边,熟悉的办公桌和墙面因为火光被熏得发黑……
“他没事,就是办公室要重修了。但是下一次呢?万一他刚巧在呢?我不敢保证。”他抚着她的头发,轻柔说。
连日的绝食,让她连颤抖都做不到了,只能无力地哭了起来,“你到底想怎样?到底想要我怎样?”
白亭年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到让人颤栗,“吃东西,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好。我吃。你别碰他,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辛宠从他怀里爬出来,爬向桌子,双手颤抖,夹起盘中软嫩的煎蛋往嘴里塞,眼泪扑簌簌掉在盘子里,心中翻腾着剧痛,仿佛她在吃的不是美味,而是钢钉。
白亭年满意地走过来,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发顶,“几天没吃东西了,别吃那么急,最好喝点温补的。正好家里有刚才的鸡纵菌我去给你熬鸡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辛宠确实乖了很多,不再砸东西,也不再绝食。白亭年似乎很开心,每日来都会带些新鲜的花,红的粉的紫的,将小木屋装点的姹紫嫣红。偶尔也会带来更稀奇的花,比如七色堇。
“我在山腰上采的,看这花多神奇。”小小的花朵上七个花瓣,七种颜色,如梦幻般停留在白亭年的手心里,他将花献宝一样送到她面前。她看着稀奇,伸手接花的空档,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发顶。
辛宠拿着花,别扭地躲开。
这段时间白亭年并未对他做过逾矩的事,最亲密的不过就是抱一下,亲一下发顶,脸脸颊都没有亲过。她承认这种对于这种君子作风,确实还是她曾经熟悉的小白,但是她眼前的处境,又时时刻刻在提醒她,若是抱着这种想法跟他相处,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么奇妙的花,一定稀少,你摘了,别人不就看不到了?”辛宠看着花,又看窗外,许久未曾走过木屋,她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白亭年好脾气地笑了笑,将手机拿出来,翻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有这么多,我只摘了一朵,不算贪心。”说着,望着她,表情甚至有些委屈,“我就是想让你看看。”
辛宠看到那一大片的七色堇坡,确实无话可说,心中对外面的向往更大了,小心翼翼问:“我想亲眼看看……”说完,忙又加了一句:“我就是问问,你要是不同意,不出去也行,别……生气……”
她倒是不怕他生气,就是怕他一生气就去拿叶时朝撒气。
“好。我带你去。”白亭年抱了抱她,“不用对我这样小心翼翼,我没有那么小气。只要不离开我,你就算想烧房子,我都给你递火。”
这话听着十分耳熟,辛宠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那时他们都还在学校,他已经十分喜欢黏在她身边了,她逃课他就帮着掩护,她跟人吵架,他就一旁帮腔,她就算想上房,他都毫不犹豫去搬梯子。
那个时候许多眼馋白亭年美貌的学姐学妹都对她十分嫉妒,时常酸溜溜跟他开玩笑,“小白,你怎么那么听辛宠的话呀?”
“这不是听话。”白亭年望着辛宠,“是宠爱。学姐就算想烧房子我都给她递火。”
“好小白。”辛宠开心得哈哈大笑,“学姐没白疼你。不过啊,我要是真想烧房子,你还是得劝着我,这可是犯罪,咱不能知法犯法。”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人,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辛宠心有戚戚然,点了点头,“我不想放火,就是想出去走走,天天呆在这里,太闷了。”
“好,我带你出去。”白亭年牵着她的手,走出木屋,并细心地锁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