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当我的压寨夫人?”白亭年笑起来,见她又生气了,才正经起来,“你一带毒品交易特别猖獗,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吸毒,女人和孩子都是商品,可以随意买卖。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帮六姨带我办事,几个毒贩子用绳子捆了几个女人和孩子带进来,问我买不买,我问了下价钱,你猜是什么价格?”
辛宠听到这里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哪里敢猜,白亭年笑了一下,继续说:“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少女只要八千块,男孩更便宜,四千块就能买个**岁的男孩。我花了几万块把那几个女人和孩子都买了。听那些女人说,她们都是被家里吸毒的男人送给毒贩子抵债的,过得就是牲口一样的日子。”
辛宠义愤填膺,像只被激怒的河豚,瞪着眼睛,“这还有王法吗?警察也不管吗?”
白亭年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一下,“这世上总有些地方,是阳光照不到的,那里的黑暗,你根本无法想象。”
辛宠低下头,咬着牙,没说话,她是当过刑事律师的,自然没有那么天真,这个世界上的黑暗,她见过许多,可也许在白亭年眼中,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将买来的人放了,他们却不肯走,说,就算走了,也会被抓起来,再卖,再卖也不知道能卖给什么人,不如跟着我。我就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索性带了些人,跟他们回家,将吸毒的男人们和毒贩子都赶走了,将那里圈成鬼美人的地盘。”白亭年说,“至少这样,毒贩子就不敢再进来了,这些人就不用再被卖了,能过上正常的日子。”
“你说得……就是这里?”辛宠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山上,“那些孩子,都是你买的?”
白亭年点点头,又忙澄清:“我可没让他们干过什么坏事,也没欺负过他们啊。”
确实。看那些孩子开朗活泼,也不像是受过欺负的。
辛宠看着白亭年,又看了看山上,崖边忙着修围栏的小子们隐没在树里,完全看不见,她心情复杂,不知该如何描述,过了许久才说:“小白,你是好人。别再做傻事了,迷途知返吧。”
白亭年冷笑:“什么叫迷途?只因为我爱你,我走的路就是迷途?”
“你做的事情这叫绑架,是犯法的,你是律师,难道不知道?别偷换概念!”辛宠回瞪他。
“不!”白亭年的笑又温柔了起来,“我这叫追求。一直追到你答应我为止。”
辛宠懒得跟他吵架,咬咬牙转身走了。
走了几步,见白亭年在后面跟着,怒气冲冲吼了起来,“别跟过来,我去尿尿。”
白亭年这才停下脚步,笑着提醒她,“别走太远,山里很危险。”
辛宠充耳不闻,径直走进了密林。
白亭年一个人站在大石上,山风吹过来,撩起他略长的乌发,就像爱人温柔的双手。他站在山风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不见辛宠回来,他这才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几步来到他跟前,近来才看清,那人是个黑瘦的汉子,约莫四十多岁,双眸精光四射。
“辛小姐跑了。”
“往哪跑了?”
“西山口。”
“是下山的路。唉,我就知道不能让她出来,她太聪明太狡猾了。”
“派人追吗?”
“不用了,虽然方向是对的,但是这山也没那么容易下去,让她吃点苦头。”白亭年说着又叹了口气,“还是派人跟着吧,吃苦头归吃苦头,别真出什么事。她性子烈的很。”
“是。”
黑瘦汉子说着几步窜进树丛不见了。
半夜十分,辛宠一身脏污,跌跌撞撞重新回头木屋,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起来。灌完水才擦一擦嘴角,这才意识到自己腿上生疼,一低头,月光之下,撕开的裤子里露出的小腿上,手掌长一道血痕。
她疼得“嘶嘶”吸冷气,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床上,打开床头的灯。
灯光亮了,餐桌前有人坐在那里,像座冰冷的雕像。
“回来了?”白亭年冷声道,“这山怎么样?”
“地狱!”辛宠恶狠狠咬牙,腿上的伤口远不及心头的懊恼来得猛烈。
白亭年靠了过来,将一直握在手上的照片举到她面前,“我们当初是怎么说好的?”
照片拍于闹市,一个餐厅门前,疾驰的黑车中,一把枪正对着叶时朝的额头。
辛宠疯了一样抢过照片,撕了个粉碎,不顾腿上的伤口,歇斯底里踢打着白亭年,尖叫哭喊:“你干脆连我也杀了!你个疯子!神经病!”
白亭年冷着面孔任由她厮打,等她打累了,再没有力气,他才轻轻抱住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别再闹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辛宠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满眼恨意:“滚!滚出去!”
“好。”白亭年也不逼她,一步步退到门口,轻声说:“我给你准备了药,就在床头,你记得给伤口消毒。”说着退出门外,轻轻关上门。
辛宠心中如有刀在搅,根本感觉不到腿上的伤,她跪在地上,拼被她撕碎的照片,她十分后悔为什么撕了它,上面有她朝思暮想的人,就算见不着,只是看看也是好的。
一边哭一边拼,好不容易将他拼全了,小心翼翼将照片捧起来,放在桌子上,痴痴看着,只觉得他似乎瘦了,忽又想到那天晚上,他紧抓住自己手时的脆弱,又开始心疼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