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后,大理寺卿走上前将几本折子拾起,他没翻看,只抱在怀里俯首应是。
花素律坐在龙椅上,见下面的人交换够眼神了,
一名老者从队伍里走出,发出腐朽的声音:“皇上,臣以为,尚志岁固然有错,但此刑是否严苛?古圣人言:以仁治国……”
“卿想去陪他?”花素律冷声道。
老臣哑言一瞬:“臣……”
“朕最后说一次,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待友以合,待敌以恶!”
花素律冷视那名老臣:“不过,朕记住这位卿家是圣人了……来日卿家若蒙受大难,为人迫害,朕一定帮你赦免,或轻责那人。”
老臣站在那儿,一时惊得未晃过神。
花素律如今上过几次朝,知道这种老臣子仗着自己有年资很是难缠。
她便不给反应的机会,甩袖子怒道一句:“退朝。”扬长离去。
下头臣子呼啦啦拜倒。
待那名老臣回过神自己被骂了,早看不见花素律身影。
“这,这不是胡闹嘛!”老臣拍着大腿,怒道。
武利智向外走时经过,一把被这人拽住:“大将军,皇上如此酷刑,还叫人去观刑……这太残忍了!实非明君所为啊!”
武利智看看他,不客气地抽回自己的袖子:“蔡大人真有不服,该去和皇上说,与本将军说不到。”
“怎么说不到,大将军,那可是你的人!”
“蔡大人慎言。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臣民是皇上的臣民。”初升的日光照在武利智脸上,显不出温度。
蔡大人眼见武大将军昂首阔步地离开,半分阻拦不得。
回头望去,见周围人都恨不得躲他三丈远。
这名蔡大人快八十了,因为先帝点拔一直留在朝堂上。
如今年纪愈大,脑子有时不大好使。
大将军被皇上敲打一事,还历历在目,他还敢顶风上?
见没人与他一道,他气急地跺脚:“为君不仁!你们身为臣子不行劝谏之责,你们……乱套了!全乱套了!”
此时一人极为突出地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
“柳相。”蔡大人脸上顿生欣喜。
“你糊涂了啊……”
说罢柳常德摇头走开,独留蔡大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明堂之外,武利智着靛蓝色朝服走在石阶上,阳光迎面照在他脸上,更显得五官深邃立体。
一名穿赤色朝服的官员走近他身侧,抱着笏板低声:“大将军,尚志岁真的不管吗?”
二人一同向宫外走去。
武利智锐利的眉眼中露出怒气,道:“哼!他是活该!若早知此贼人品,我根本不会提拔他!”说完后,他敛去怒气:“不过这次皇上的处理……”
“您也觉得处刑太过惊悚?皇上还叫其他人去观刑,这……”
武利智摇摇头,皱眉道:“不,我反觉得,皇上处理得过于温和了。”
那名官员不解,面露疑惑。
武利智没有说话,他望向远处高大的朱色宫门……
若按花乾元以往的性子,必然要将尚志岁一家的脑袋拔下来。此回对尚志岁极刑处置,但对其家人不过抄家,连流放都没有……
花乾元,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思索一阵,道:“接下来,皇上或许有大动作。让大家多注意些。”
武利智身后老远,柳常德刚走出朝堂。
一名蓄须的赤色朝服官员走到他身边:“柳相,皇上此番震怒……”
柳常德敛眉垂目,明亮的眼眸里一片温和,眼尾纹里都夹着淡淡的笑:“皇上震怒,与你我有何关系?”
那名官员略有几分急躁:“禾心(王穆慈)不是还关着吗?派去睢宁的又是江若谷那厮,咱们该如何自处哇?”
“放心吧。”柳常德唇边是一种游刃有余的浅淡笑意:“禾心是有分寸的人,干不出尚志岁那样的事。睢宁那边,咱们在京中等信就行了。”
他抬手帮身边这名官员理下窝进去的衣领:“你也一把年纪了,上朝还衣衫不整的,叫下头人看见像什么话。”
说完,拍拍那名官员肩膀,悠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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