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门前看,若林书院比起当年大了不少,虽是蒙学,可也有不少读书郎再次进
修,柴天诺站在堂外听里边先生的讲解,轻点头离去。
书院已然生疏,义父阿娘才是家,二老离世蛮儿泯然,自己已经没有真正的家。
欲待沿老路上韶音,竟被官府之人阻拦,询问之后柴天诺倒也理解。
原来是太多游客想要上山瞻仰竹居,县令害怕损伤竹居损坏山景,便排了衙役再次看守。
伊始衙役们并未认出柴天诺,可渐渐觉得有些不对,有那心思灵巧的看出,眼前读书人像极了夫子,便有些心情忐忑的问。
只是回家无甚可以隐瞒,柴天诺笑着承认,衙役们激动行礼拜见,然后便转身离去。
与他人相比官府消息终究灵敏的多,早便听闻夫子远游,县令当时便说必然会回来,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上了韶音山,柴天诺与青牛结了绳索,任它漫山遍野的跑,自己未归竹居,而是走向一静谧之地,那里便是四位长者埋骨之地。
先与爹爹娘亲清扫墓冢,百年时间悠然过,随着记忆逐渐增多,二老的身影已如淡墨洇开,再无往日那般清晰。
柴天诺平日里想了许多,却觉这便是长生人大多冰冷的缘由,经历太多记忆太多,喜怒哀乐无数于心,最终无喜无忧,化作顽石般心境,想来也是可怕。
清理完毕后来到义父阿娘坟前,柴天诺表情却是放松许多,与已经模糊的生身父母相比,义父阿娘形象依然那般清晰。
除掉杂草清水浇碑,柴
天诺坐在一旁轻声说:
“义父阿娘,想必你们已经转世轮回,孩儿不想打扰你们,这大世定然会守好。”
“不管当年赌约为甚,为了您二老,某便粉身碎骨,也无不可。”
待到月初升,柴天诺离开墓地回返竹居,经过数十年时间,原本灰绿色的竹居已然完全变作焦黄,终究逃不过岁月洗礼。
可细观,却又多了份不一样的韵味,让人望之心神立时静谧。
推开屋子,立时便有霉腐的气味飘起,毕竟之前还有向秀打理,自打回归书院便再无人管,山上潮气又重,被窝家具自然霉变得厉害。
轻挥手,所有门窗大开,潮气跑的精光,紧接浩然蔓延,霉腐气息消散的一干二净,被褥再次蓬松,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不愧是夫子,便这浩然光芒抚过身躯,立时便觉通透无比!”
韶音县令感慨的说,说罢上马转身便走,师爷愣了一下紧忙问:
“老爷,您不是要拜会夫子嘛,怎地这便走了?”
“我所惑已得解,足了!”
说话间韶音县令已经远去,师爷更是发懵,怎地便得解,大人是越来越神道了。
清扫完屋子,柴天诺来到书房,取出文房四宝,与当年一般落笔,内容却是不同: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看着更加圆润婉转的柴楷,柴天诺抬头望着明月轻叹气,不知何时,大世众生才能如此。
正在感叹,却见月光越发的明亮,紧接便
见一枚大星划破夜幕,闪烁刺眼光芒直落韶音,一如当年!
“……又来一出?”
柴天诺微愣,略微掐指便笑了起来,摇摇头,再次书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