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死后,林家出了些变故,有人为了王位想要杀我,而黎家之所以屠杀江村,是为了引我出手,借机除了我,向那人邀功。”
林夕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低下头去,“是我连累了你们。”
众人微微沉默,气氛略显压抑。
片刻后,一名汉子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叹息道:“如此说来,昨日公子恶言相加,赶我们走,就是怕连累我们。”
林夕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场中再度寂静,诺大的山洞,只有燃烧篝火,时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公子不必自责。”
过了良久,江义微微叹息,“祭拜王爷是我们全村上下一起做的决定,此事怨不得公子,要怪只怪那黎家太过狠毒,为一己之利,竟做出如此恶行。”
其余人跟着点了点头,眼中并无怨恨之色。
林夕低头看着篝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村的祸事不是他做的,可却是因他而起,哪怕这些幸存的人骂他一顿,他心里也会好受一些,可是偏偏他们什么都没说,反而宽慰他,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似乎是看出了林夕的心思,江义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们只是一群乡野山民,无端遭人连累,被屠杀大半个村子,心里自然是憋着气的,可面对公子,我们却怎么都怨恨不起来。”
“毕竟,若不是老王爷,我们江村早该在二十三年前,便死绝了。”
闻言,林夕缓缓抬头,一脸疑惑。
老人并没有解释,反而问道:“公子可知二十三年前,南疆遭遇大灾一事?”
“所知不多。”
林夕略作思索,如实答道:“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只是曾听府中老人说,那一年赤地千里,瘟疫横行,南疆人口少了三成不止。”
老人叹了口气,又问道,“那公子可知,在那之前,南疆是有神灵存在的?”
林夕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大虞仙朝人人敬神灵,甚至连当今皇室都是如此,所以境内神山、神庙比比皆是,香火极盛。
而南疆作为大虞仙朝的藩王封地原本也是如此,只是不知为何,后来都没了。
他凝目看向江义,有些疑惑老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些。
见状,老人不再追问,慢慢陷入了回忆。
许是年迈的缘故,江义说话很慢,几乎每句话都会停顿一下,但这也恰好让林夕有更多的时间去想象老人描述的画面。
在村子里几乎人人感染瘟疫的时候,江义和村里的年轻人摸黑在江边埋葬着乡邻的尸体,把一具具尸体推入深坑,一群汉子不停的抹着眼泪。
一场瘟疫,让这些孩子、喂奶的妇人…就这么成了尸体,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忽然亮如白昼,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一时间山崩地裂,江水倒灌,他们更是被压得趴在地上,无法抬头。
只听到一阵如同炸雷,却满是恐惧的嗓音在头顶骤然响起,“林烈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试图斩神!”
沉寂片刻,又听到另一道清朗嗓音响起,“神灵无道,荼毒人间,今日我来肃清境内神明!”
随后,便有一道恢弘的光芒亮起,刺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而之前那嗓音的主人似乎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奋力嘶吼,“你若敢再向前一步,我便拉着下方百姓陪葬!”
“凭你?还不配。”
这时,趴在地上的江义,费尽力气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尊大如山岳的身影支离破碎,无尽的金色液体倾泻而下。
而他隐约间还看到有一人手持长剑,身后跟着的,是无数身着黑色盔甲,脸带铁面之人。
而当威压消失,众人终于能够站起身子的时候,周围早已空无一人,他们看着被染得金黄,涨了半丈有余的江水,呆滞不语。
“后来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的讲述被一道嗓音打断,不过并不是林夕,而是一个孩子。
老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继续说道:“后来啊,天边不多时便有光芒亮起,我也不记得有多少次,只知道轰鸣声,响了一整夜,而我们也听到了天亮。”
说到此处,老人正色起来,他看向林夕继续说道:“自从那日,南疆便再没了神灵,随之消失的还有连年的大旱,和遍地的瘟疫…”
“什么!”
林夕身体猛地一颤,心里惊骇不已,他看着老人,试探着问道:“江伯是说那场灾祸是由神灵引起,而我爹他清扫了境内神灵,平了灾祸?”
他父亲,也叫林烈寒。
江义摇了摇头,“不是,后来无数百姓齐聚青州,联名向王爷致谢,老王爷矢口否认了此事。”
林夕微微皱眉,老人方才明明说,若不是他爹,江村早就死绝了。
似乎看出了林夕的疑惑,老人哈哈大笑,接着说道:“虽然老王爷不承认,但我心里却是清楚,那人就是他。”
说到这里,老人脸上满是满是狂热,“不止是我,经历过此事的人,都知道。”
“伯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呀?”
“阿妈,你再和我讲讲,再讲讲……”
……
一群孩子忍不住的好奇,扯着周围大人,叽叽喳喳问个不停,而几个显然亲身经历过的大人,不停的解释。
不过这一切林夕不曾注意到,得到老者证实,他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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