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多年未见,却丝毫没有生分。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当年往事,因此步子很是缓慢,百丈远的山路硬是走了半个时辰。
待来到山顶,陈长河祭拜完林夕父亲,拉着林夕席地而坐,开口问道:“我在西州听说伯父去世,你和那林川兄弟操戈反目,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记得林夕和林川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不该为了王位,操戈反目才是。
“事情是这样的,……”
林夕将事情的原委如实说了出来,犹豫了片刻,最终将江义所说的事情,以及自己猜测林川继位后可能会迎回神灵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陈长河越听脸色就越难看,当听到林家所有亲族被诛杀之时,脸色已然铁青,而当听到江村险些被屠村之时,他脸色霎时一变,直接跳了起来,“当真!”
林夕点了点头。
得到林夕证实,陈长河的脸色微微发白。
他原本以为兄弟二人只是为争夺王位,起了争执而已,却不想背后竟然牵连了那么多无辜!
他终于有些明白,林夕为何不愿跟他回去了。
父亲枉死,血亲死在自己眼前,若是他选择苟且偷生,就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人了。
作为将门之后,他比旁人更能理解林夕的纠结与痛楚。
良久,陈长河才缓过情绪,“那你,有把握么?”
“没有。”
林夕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我虽然得了些机缘,修为得以恢复,但未必是那林川对手,且如今距离大典的日子只有五日,根本不可能再有所提升。”
“不过我父亲在四季山留了东西,我去取回来,一定能化解这次危机。”
这一句他没有说实话,他父亲留下的东西或许改变不了什么,可现在的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未知。
“何时动身?”
“现在。”
沉默半晌,陈长河开口道:“我能做什么?”
林夕站起身,向陈长河抱拳一拜,郑重道:“林夕恳请兄弟,在我不在的日子,替我保护江村村民。”
后者郑重回礼,“好。”
林夕不再说话,转身离去,他消瘦的身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孤寂。
山顶上,陈长河低下头去,双拳紧紧握起,似乎在责怪自己不能做得更多。
林夕先是找到李风,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才下山,当他来到山脚,发现原地多了许多帐篷,那些骑兵已经驻扎了下来。
走出林家祖地没多久,突然,他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人。
是陈长河追了过来,见到林夕,他几步走上前去,“四季山可不近,你打算走着去?”
他说着右手一招,很快,一个士兵牵着一匹卸了铁甲的赤焰马,走了过来。
陈长河将马匹缰绳递给林夕,“骑着我的马去。”
“多谢。”
林夕说着跨上赤焰马,向远去疾速而去,很快消失在了两人视线之中。
望着呆立原地的将军,那牵马士兵突然问道:“将军,他值得你这么做吗?”
陈长河笑了笑,反问道:“你有过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吗?”
闻言,牵马士兵似乎有些明白了,看向陈长河的目光少了几分隐晦的鄙夷,多了几分敬佩。
沉默片刻,他又瞥了眼高大的将军,再次问道:“那为何将军,不肯把您父亲的处境告诉他?”
陈长河深深的看了一眼牵马小卒,没有回答。
……
林夕骑着赤焰马,在官道上快速赶路,闲暇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地界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已经走了四五个时辰,却才刚刚来到青州边界,照这个速度下去,想赶到四季山至少还要一天一夜。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
沉吟了片刻,林夕决定找个驿站稍作歇息,因为身下赤焰马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显然是吃不消了。
就在这时,在他的前方,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响,不多时,便有四名男子骑着马,迎面而来,与他擦肩而过。
林夕眉头突然皱起,方才几人气血冲天,显然是开脉修士,且几人身下的马匹健壮有力,显然有着某种妖兽血脉。
不仅如此,在刚才擦肩而过的一瞬,他还闻到了一股刺鼻血腥味。
略做思索,林夕便有了判断。
应该又是来自民间的散修门派,身上有血腥味也算正常,毕竟过的都是刀口添血的日子。
对于这些散修门派,任凭他们如何争斗,只要不祸及百姓,各地州府一般都是不管的。
毕竟入了修行门路的人,都有一定的实力,若是管束太紧,容易出乱子。
林夕想了想,顺着官道,继续前行。
嗖!
忽然一柄长刀自身后飞来。
“站住!”
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大喝声。
长刀贴着林夕脸颊,把前方一颗大树刺了个透穿。
其力道很大!
林夕看了眼大树,勒住了缰绳。
很快,方才的几人去而复返,骑着马从身后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