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眼睛,只感觉脑袋“嗡嗡”响:“哦,好疼!我,我在哪?是不是,我已经死了……?”
他环顾一下四周,便发现了老母亲秀贞,还有那个恶贯满盈不争气的弟弟,距离自己最近的,是那个哭精老婆青秀。
青秀赶紧握住,他插满管子的手。
家里如果没了当家的,可想而知,等待她的命运将是什么,想到这里更是掉泪一串串,“海子,你终于醒了。你,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余海缓缓抬手,摸了摸头,“就是脑袋疼,肚子不得劲,这里也不得劲。”
他指了指胸部。
其实,只有他们都知道,余海的胸部,往外引流过化脓的臭沟渠水,而且伤口还贴着药膏,因为引流,在肋骨处,打了2个窟窿。胸腔腹腔也严重积水……
这,能好得着吗?
余海缓了一阵,捂着伤口处:“是你们把我送进医院的吗?我,其实根本啥事没有,我要走,我要出院。”
说完,看了下手腕的管子,就想强制拔掉。
青秀赶紧拦住。
他不服,“哎呀,我必须走,在这医院,就是花钱的地漏,家里有摇钱树,也禁不住地漏,何况家里一贫如洗,穷得叮当响……所以,谁傻疯了会搁这躺着。再说,不就摔了一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
青秀欲言又止,知道说了也拦不住。
母亲秀贞最后也叹了口气。
余生却猛然起身制止:“不行,大哥,你还要留在医院,至少观察一周。在这里,你要听医生的,等完全好了才可以出院。”
余海一听,看都不看弟弟。
从鼻子眼里哼了句:“你来,是不是看我笑话的?我只是跌了一跤,但是我依然活好好的,不劳你惦记,你快连给我滚吧。”
显然,大哥对这个弟弟怨念颇深。
虽然至亲至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可他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是怎么被三槐带着,一天天堕落,醉生梦死,赌场上猜石赌石逞英豪、栽跟头的。
他曾经想过一万种方案,来挽救弟弟。
可是次次无效。
所以他怎么能对弟弟,不是失望透顶?
正因为失望,他才对弟弟这般痛恨与难过,而且这么多年,兄弟俩也闹过不愉快。
不光他,其实,余生也知道。
每次赌石被输精光,被人扒着衣服臭揍一顿,哪次都是大哥第一个到场……有一次他竟然跪地下,给殴打他弟弟的人们磕头,为救弟弟,脑门都磕出血,也顾不得怎么。
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把弟弟从虎口里救出来,义不容辞。
…………
即便如此付出,弟弟终究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只要身体好了,便又会往赌石场里面溜达,然后又反复被赌石场里的工作人员,扒光成一个肉猴子,毒打一顿后,被抛尸在大街上。
真是气死个人。
余生见大哥如此表情,也深知不怪人家。
自己没钱了,哪次都是和大嫂青秀讨要,即使当时大嫂没有,后来也会给一点……还不是因为是大哥给的,大嫂才拿过来,否则,大嫂哪来的钱?
所以大哥,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恨铁不成钢罢了。
一切不怪他。
说到底,还不是怪自己太过混蛋,酗酒烂赌打老婆孩子,什么坏习惯都有,这样的弟弟恶贯满盈,谁会待见?
因此,余生并没有如大家意料中的暴跳如雷、或者拂袖而去,而是和颜悦色,“大哥,你别误会,我是你亲兄弟,怎么会嘲笑自家人呢?”
大嫂青秀也赶紧,“是呀,海子,你别误会余生了,这次你的医药费,他出了全部,还留下这周住院的医药费。如果不是人家,你,你都醒不过来,没钱,谁给你手术呀?何况玻璃渣子,都进入了你的脑袋,肺部都是臭水沟的脏水,胸腔都被感染了。”
秀贞也一旁搭话:“对呀,你这当哥哥的差不多行了,你弟弟他变好了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如果没有他掏钱给你及时手术,你的浑身上下,还肿的跟个大水缸一样呢……连个人样都没有。”
余海一皱眉,“几天不见,就他这样的臭烂货能变好?他如果能变好,我的眼珠子都抠出来摔在地上,让你们随意当炮踩。”
见大家都不吭声了,他又继续烦闷,句句攻击余生:“哎呀少废话,这手术费多钱?我来还好了,他的臭烂钱,哪来的回哪去,不然等着被铐上,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余生一听,也是震惊。
震惊背后,内心便是一暖。
果然是亲哥哥,现在了还担心自己惹祸上身被惩罚,担心钱的来路不正,因此才如此说。
虽然表面强硬,但只是表达不一样吧。
他也赶忙替自己解释:“哥,这是干净钱,是我辛苦赚来的,你不用担心什么后患,而且我掏了就掏了,不让任何人还。”
…………
这时候。
余鑫拿着烟袋锅子从外面进来。
他咳嗽一声,“余生没说谎,我刚亲自跑了一趟国际大炸鸡,和那里核实了,你弟弟确实从那里倒腾小鸡子,赚了将近3万块,正好是你的手术费。”
原来,余鑫抽完烟后。
竟然去了一趟国际大炸鸡,距离医院10几分钟的路,并且亲自打听核实了,最后从肥宽的嘴里,得知了真相。尤其想想肥宽比划那些个鸡笼的夸张神态。
老爷子一阵感动一阵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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