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走出集贸市场大门时,柳三军愤愤地说,我非要把这只乌龟退给那摊主不可。
叶惠琼劝道,算了吧!龟背上刻了字,你退给他,就算摊主要了,也确实难以卖出去,莫难为人家。
蔡钟生见抱在怀里的婴孩入睡了,就轻轻插话,既然龟背上都刻了我们这一家人的名字,还是把它送到海边去放生为好。
叶惠琼点头认同,柳三军很犟,不同意,说他有办法退货,等会儿再去找摊主。
叶惠琼问他有什么办法,他不说。
只见柳三军拿着乌龟往那边街面走,她和媳妇都跟在后面,这才发现柳三军又找到那个开始替他在乌龟背上刻字的雕刻匠,他要雕刻匠把龟背上刻的字儿打磨掉。
雕刻匠是个戴着黑边深度眼镜的精瘦老人,见柳三军拿着乌龟走过来,还以为刻错了字儿,要他返工,当知道不是这回事时,他用目光在柳三军脸上扫来扫去,暗里想:这个小伙子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发疯了?出钱请我刻好了字,不到半个小时又要我打磨掉。
不过,雕刻匠未将心里话说出来,只反复看,面前的小伙子又是挺正常的。便问,你这是为何?
柳三军说,你不管,把龟背上的字儿打磨掉就是了。
那可以,你付开始刻字的半价,也就是50元,答应就干,不答应,我也不揽这种做游戏的活儿。雕刻匠显得有点傲慢,不正眼看柳三军。
柳三军掏出50元钱在雕刻匠面前一晃,连声说,可以可以,你不就是要钱?
雕刻匠笑着回答,我靠这吃饭,白干的话,不就喝西北风?
说着,他接过柳三军递过来的乌龟,拿起锉刀,几下子就将龟背上的字儿打磨得模糊不清了。
龟背上本来就是凹凸不平的,这会儿光滑多了,只是那乌龟受惊不小,不仅那颗头缩得很紧很深,就连四只脚爪都紧缩在龟壳里一动不动。
雕刻匠拿着它,像拿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当他把“石头”交还柳三军时,柳三军把那在手里握热了的50元钱也塞进了雕刻匠的手里。
叶惠琼和蔡钟生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婴孩这会儿换抱在叶惠琼——他奶奶的怀里。
柳三军捧着龟背上没有字儿的乌龟得意地对母亲和妻子说,走哇!
在集贸市场水产摊位,那个见龟背上刻了字而拒绝退货的摊主才做过几笔生意,一抬头又发现离开这儿不久的小伙子又过来了,手里还是拿着那只大乌龟。
他背过脸,装做没有看见。很快就听到小伙子叫他卖乌龟的师傅,给我退货。
摊主转过头固执己见地回答,我不是说过,龟背上刻了字的乌龟不退货。
摊主还指着几个空桶空盆说,我的生意好哩,你看这里的乌龟、鳖鱼和牡蛎等都卖光了,但是卖走货的客户,哪个像你,又来退货?退货都没有问题,问题是不该拿着刻了字的乌龟来退货。
摊主面对的小伙子当然就是他面熟却也很生分的柳三军。
柳三军瞪他一眼,拿着乌龟指着龟背说,你看,上面刻的字,都打磨掉了,这回你该让我退货了吧?
摊主仔细打量,果如所言,便打算接过这只在一个小时前从他这儿卖走的大乌龟,然后扣下手续费再退款,但还是不想便宜了小伙子。
摊主犹豫着,显得很保守,他用指头在乌龟背上敲了一下,开口讲,我说一个意见,你接受得了就退货,接受不了,就算了。
柳三军把手上松开的乌龟又抓紧了,答道,你讲,要讲得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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