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爷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本打算等到开了春,托关系到夏河寨前千户所,花钱买两个贼寇首级来,加在你的身上,先把你的小旗官升为总旗官,然后再把那个没人照应的软蛋刘衍一脚踢开,顺理成章的任命你为大盘墩甲长。这些事情我已经跟夏河寨前千户所的戴百户打好招呼了,可是谁知道这个刘衍性情大变啊?”
刘大煜闻言来了精神,说道:“性情大变又能怎样?既然舅舅已经托好了关系,那还等什么,此事尽快办吧。有舅舅在,我这个总旗官甲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你懂什么!此事着急不得。”
徐老太爷说道:“我既然已经许给你大盘墩甲长的位置,就一定不会食言。只是现在上面派下来口粮了,而且还将之前几个月的积欠也一并发了下来,你给我仔细点,先拉着那个王越一起,把此事办好了,咱们可是帮着戴百户做事,你要明白孰轻孰重!”
刘大煜有些不大情愿的说道:“两件事情一起办也行啊……”
“一起办?”
徐老太爷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此番发下来的口粮还是要截留三成,各处都是这个做派,咱们只要三成,除了上贡给戴百户的两成之外,只有一成是装入咱们自己口袋的,这已经算是仁德了。可是你知道吗,徐家庄黄山墩那边的口粮只实发下四成而已,黄山墩又是一个大墩,有屯军二十多人,现在已经闹起来了。”
刘大煜眼见徐老太爷提起此事,很快便明白了几分,说道:“舅舅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你明白就好!”
徐老太爷看了看刘大煜,然后提点道:“我听说王家庄的管队官王炆镇正准备调人平乱呢,回头我去找一找他,让他把大盘墩的人手给算进来,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是、是,我明白。”
说完,徐老太爷便挥了挥手开始赶人,两边的侍女连忙上去搀扶,在徐老太爷那沙哑的调笑声中,三人一起朝着屏风后面的卧室走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刘大煜。
“这、这青天白日的,老爷子身子骨撑得住吗!”
当刘大煜三人回到大盘墩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王越凑了上来,问道:“如何,徐老太爷怎么说的?”
“让咱们老实点,先办正事!”
王越瞪大了眼睛,说道:“正事?徐老太爷的眼里难道只有钱吗!”
“不光有钱,还有女人!”
刘大煜又回想起那两个十七、八岁的侍女,以及徐老太爷的那张老脸,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说着,刘大煜便将平乱的事情小声说了一下,王越顿时喜上眉梢,二人小声嘀咕了许久,便朝着墩内的瞭望台走去,想要在上面商议一下,却迎面被刘衍拦住,陈勋就跟在刘衍的身旁。
“今日去了哪里?”
刘大煜脸色紧绷着,想要发作,但是想起徐老太爷的提点,便又改口说道:“去了王家庄,我去问问口粮何时发放。”
一旁的王越笑着说道:“甲长放心,我等不会惹事,这不是变着法的帮甲长分忧吗?”
刘衍看着二人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片刻之后便说道:“好啊,既然你们想帮我分忧,那等口粮发下来之后,你们两个便带人去王家庄取粮吧。我一会儿便让陈勋将算好数额的表单给你们,千万不要弄丢了。”
说完,刘衍便转身回到了房内,陈勋将一张表单递给了王越便也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越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表单,然后问道:“刘衍在搞什么鬼,我还以为他要借着你擅离职守的事情,将取粮之事交给陈勋去做呢。”
刘大煜也是惊疑不定,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竟然交给咱们两个了,为什么?”
说着,刘大煜和王越便看向了表单,只见上面写着墩内所有人应发的口粮数额,不但有本月的口粮数,还有之前几个月积欠的数额。
“呵呵。”
王越笑着抖了抖手中的表单,说道:“我还当那刘衍突然开窍了,有什么高招对付咱们,原来在这等着咱们呢。”
刘大煜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刘衍以为口粮取回来数额对不上,就能轻松拿捏咱们了?幼稚!到时候我只要一句:上面就发了这么多,他能如何难道刘衍还能去王家庄、去夏河寨前千户所核查账目?”
二人说着,便彻底放下心来,当晚便聚在一起喝起了酒,只等着徐老太爷那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