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景佩瑶也很清楚,如顾雍,如扶摇这样的人,完全不会在意死后会有多少哀荣,他们只在意,活着的时候可以做些什么事情。</P>
……</P>
三日后,整个皇都礼乐之声盛放,人皇亲自下场,主持大局,皇都内外,无论达官显贵,亦或是贩夫走卒,商贾艺人,尽数朝拜。</P>
宇文君和景佩瑶在前方并肩而立,面无表情,神色都有些空洞。</P>
谢一鸣,伏城,蒲维清,秋清,柏小卫,南北方众多名宿大佬,尽数到场。</P>
这是一场盛大的葬礼。</P>
这般场面,许多人乐意看到,也有许多人不想看到。</P>
这一日,宇文君没有流泪,景佩瑶也没有流泪,大苦无声,莫过于此。</P>
但是人皇流泪了,他热泪盈眶,他无限感伤,他凝聚紫薇真元,亲自为二人吟诵经文。</P>
至此,政客们心里都清晰的认识到,往后那对八顾夫妇,将会在陛下心里占据极重的位置,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恒昌宗与北海,是不可撼动的。</P>
甚至,某些敏锐之人,也察觉到,人皇之所以难受,是因为扶摇与顾雍两人,做到了人皇陛下本人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P>
五位君主之中,眼下唯有人皇的伤势最轻。</P>
而扶摇与顾雍两人所做之事,为整个人族争取到了足够长远的战略空间,也为人皇陛下消灾挡难,此举更是极大程度的开阔了人皇陛下的心境。</P>
或许,不久之后的人皇陛下,也将会进入那一片苦海。</P>
往后的局势,越发难以预测,谁也不知人皇是否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里独占鳌头,但至少,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可能。</P>
公心也好,私心也罢,陛下心里都是领这份情的,也不得不领。</P>
葬礼持续了三天三夜,整座皇都为之哀伤。</P>
许多人都在明里暗里的观察宇文君和景佩瑶的脸色,却什么都没有观察出来,而李洪山,也将一些异样的眼神记在了心里,至于事后是否会清算,则不好说。</P>
无论如何推算,庙堂之上,都将会开启新的格局。</P>
……</P>
第七日,白鹿书院。</P>
宇文君独自一人来到了顾雍曾经居住的院落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犹记得第一次进入这里,顾雍让宇文君挑选功法,然而宇文君却是一样都没有看上,也不知道顾雍心里是否记气了,当初应该好生询问一下这件事的……</P>
煮水,煎茶,黑麒麟盘卧在正堂角落内,眸光暗淡,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P>
茶水浓郁,其色泽漆黑如墨,是上了年纪的人喝的熬茶。</P>
若是在往日,宇文君喝一口这样的茶,必会觉得头晕眼花,可当下,他猛喝了一口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人间滋味,就应该是这样的。</P>
喝了几口茶后,宇文君便在屋内来回踱步,走过所有角落之地后,又来到了院落里赤足而行,看着黑麒麟曾经的狗舍,宇文君无声而笑。</P>
不知这座狗舍,是出自于匠人之手,还是出自于顾雍本人之手…</P>
有许多不解之处,都没有来得及询问。</P>
宇文君心境恍惚而缥缈,最后,他坐在了台阶下,单手托腮,看着院落之外的光景,今日春光明媚,晴空万里,是一个不错的天气。</P>
可以去踏青,可以纵马奔腾,等到了夜间之后,河流泛舟,青楼寻欢作乐,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却唯独没了那份心气儿。</P>
“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你单独喝一顿酒。”</P>
“喝一顿足以让你我二人酩酊大醉的酒。”</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