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荪歌一边将写好的竹简凑到嘴边吹干,一边看向了去而复返的胡亥。
看看这一脸衰样,就知道在始皇帝那里没讨到好处。
她与胡亥,好歹是师徒,可有难同当,但绝不能有福同享。
荪歌慢条斯理的将竹简卷好,放在一旁,开口道“公子,您不是去寻陛下了吗?”
胡亥泪眼婆娑,凄凄惨惨戚戚。
“我在父皇那里才知晓老师竟受了杖刑,弟子粗心大意,该罚。”
荪歌嘴角抽搐,满头黑线。
如果不是她看到胡亥自以为隐晦的掐了下大腿,紧接着眼泪就哗啦啦流下来了,还真就信了胡亥这副装模作样的嘴脸。
小小年纪,这么虚伪,也不怕脸皮似城墙。
“老师,弟子给你上药吧。”
说话间,胡亥就走向前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宽大的袖袍就要碰到荪歌刚建好的竹简。
荪歌眼疾手快的将竹简拿在手里,面不改色的将手背在身后。
哼,胡亥想剽窃。
“仆皮糙肉厚,区区杖刑,不在话下,何须上药。”
“劳小公子记挂,仆心中难安。”
“小公子,你莫哭。”
若是胡亥一会儿眼泪汪汪衣衫不整的从她的屋子出去,指不定那些好事八卦的宫人会怎么编排呢。
比如她始乱终弃,抛弃了李斯,大逆不道的染指了胡亥……
污蔑,都是污蔑。
胡亥眼神快速的跳动,越发好奇竹简上的内容。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赵高对他疏离了许多。
明明往昔他们师徒二人,亲密无间,一老一小无猜忌无秘密。
“老师在我心中,很是重要。”
“老师之事,从无小事。”
胡亥动作熟练优雅的卷起袖子,将一旁木架上的伤药打开,含着泪水的眼睛诚恳真挚地望着荪歌。
荪歌冷不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语气,这姿态,像极了她跟始皇帝表忠心的模样。
真瘆人啊,这感觉就像是被黄鼠狼盯上的鸡,怪不得始皇帝懒得听她那些作呕的话。
浮夸,实在是太浮夸了。
荪歌默默反思,力求精益求精。
“小公子,尊贵有别,陛下最是注重威仪,你如此行为若是传到陛下耳中,百害而无一利。”
“再说了,小公子看仆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胡亥这是什么破嗜好,竟然上赶着给人揉屁股。
“那老师得保重自己的身体,我能依靠的只有老师了。”
胡亥心中一凛,也不再坚持。
嗯,要不是得继续拉拢赵高,他也懒得屈尊降贵讨好一个宦官。
荪歌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见胡亥跪坐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泪,鼻音浓重的向她诉说委屈和不公。
荪歌:……
胡亥这个小破孩儿是不是太高看她了?竟然还有胆子告始皇帝的状。
荪歌默不作声的拉开距离。
作死也不要带着她,她热爱生命。
“老师,你说我还得怎么做,才能讨父皇喜欢,让父皇看到我。”
胡亥眨巴着满是水雾的大眼睛,意有所指的看着荪歌。
竹简……
他想知道竹简上的内容。
冥冥中觉得,竹简上的内容足以让他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