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剌的太师也先,也绝不会轻轻松松的将朱祁镇放回来。”
“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瓦剌,是元灭后分出形成的部落。
已经数十年没在明廷手中讨到半分好处,直到土木堡之变。
或许就连也先自己也没料到,能取得如此豪华的大胜,灭了明军精锐,还能生擒朱祁镇。
“母后的意思是接过这烫手的山芋?”
朱祁钰的眸光一点点变得透亮。
“你不想接也得接。”
“先皇血脉,唯有朱祁镇与你。”
“而朱祁镇的皇子朱见深还是个两岁的小娃娃。”
“你是最好的选择。”
“你莫不是在担忧襄王?”荪歌挑了挑眉,轻抿了口茶。
襄王朱瞻墡是仁宗皇帝朱高炽的第五子,是宣宗皇帝朱瞻基的同胞兄弟。
朱祁钰点头又摇头“儿臣不是担忧,儿臣是打心眼里觉得襄王叔最合适。”
“如今,京师动荡,襄王叔素有贤名,深得朝臣拥护,他若肯坐镇京师,兴许真能扭转乾坤。”
荪歌听明白了,朱祁钰是真有些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襄王不会来京师的。”
如今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稍有不慎,就是吃力不讨好,身背千年骂名。
“你以为孙太后在召你进宫前,没派人去长沙府吗?”
“襄王是个聪明人,形势不明朗,他只会选择独善其身自保。”
“只有你了。”
“吾儿也是宣宗血脉,有何不可?”
襄王朱瞻墡的确是拒绝了孙太后的邀请,还甚是讨好补救的为孙太后出了主意。
立朱见深为皇太子,命郕王朱祁钰监国。
随后,以太子和郕王朱祁钰的名义召军队进京勤王,伺机救出朱祁镇。
倘若无果,就让朱祁钰继续监国,直到朱见深有能力亲政。
很显然,孙太后是采纳了襄王的提议。
若不是朱祁镇被俘虏后骚操作不断,朱祁钰是不可能名正言顺称帝登基的。
“祁钰,莫怕。”
“属于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拨开云雾见青天。
朱祁钰沉默着,面前的茶完全凉透,才再次开口“母妃。”
“孩儿知晓了。”
“夜已深,母妃早些歇息。”
是啊,他有何不可!
荪歌看着朱祁钰渐渐远去的背影,幽幽叹气。
说到底,是个可怜人。
在对皇位无念想时,被文官集团一步步推上皇位。
京师保卫战,重用信任于谦,却没被记半分功劳。
想换太子,还得重金贿赂官员。
八年。
八年的为帝生涯,到头来众叛亲离。
复辟后的朱祁镇下诏斥责朱祁钰“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秽德彰闻,神人共愤。”
还得了个“戾”为谥号。
不思顺受曰戾。
不悔前过为戾。
呵,要顺从谁,要悔何过?
最大的过就是没弄死朱祁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