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先的那个花厅之内,刘元甫居中而坐,他的三个儿子恭立身侧,父子四人的脸上,皆有掩藏不住的喜色,事实上,如今整个刘府都洋溢着团团喜意。
毕竟被怪病缠身了两年之久的老夫人,今日终于被一位来自远方的小神仙给治好了,以前刘老夫人待人宽厚,多行善事,深得下人爱戴,得病之后,这两年整个刘府都被愁云惨雾笼罩着,如今终于老天有眼,派来了一位神仙,救老夫人脱离于苦海之中,所有人都为此开心无比。
当然,对于那位治好老夫人的少年,小神仙一说,只是下人们感激之余的敬称而已,不久前发生在小屋内的事情,在原慈的要求下,被刘元甫下了禁口令,除了当时在屋中的人,不得外传。
虽然这种事情就算传出去,在如今的世界,在没有亲眼目睹的情况下,恐怕相信的人也不会多,毕竟以前很多神仙传说,都是确有其事,但最终还是被当成传说而已。
不过这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如今的天地虽然已是末法时代,但还是有一些绝不普通的生灵隐藏着的,自己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吗,这种事情若是落在某些有心人的耳中,特别是自己要找的那两个妖怪的耳中,就难免打草惊蛇了。
“父亲,这位原小仙师,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怎么还听你称呼他为祖师爷。”
此时花厅内,刘匡义很好奇地问自己的父亲道,脸上还带着一种景仰之色。
说实话,本来对原慈最不信任的人就是刘匡义,而如今却也是他对原慈最佩服地五体投地。
不仅是原慈出手救了他母亲的命,也因为他当时砸向原慈的那一拳,连人家身子都没碰到,就像个皮球般弹飞了出去,按照他拳术师父徐定坤后来告诉他的说法,那叫做神变,内家拳中一种几乎没人达到过的神奇境界。
而面对儿子的询问,刘元甫的脸上露出了沉吟之色道:
“这位原仙师,到底算不算神仙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有真正大本事的人。”
“至于他的来历身份……”
刘元甫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目光从三个儿子的脸上划过,每人的神情都是充满了渴望与好奇,他悠悠叹了口气道:
“你们在会中,只算是入门弟子,还没资格敬香,有些事情本来是不能告诉你们的,但是在现今的局面下,我们与革命党的那件大事发动在即,为了避免你们几个心有疑虑,到时候误了大事,就算不合规矩,有些事情为父就提前先跟你们讲一下。”
刘元甫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了一个花瓶之前,伸手在瓶身上轻轻抚过。
“你们几个,知不知道我们哥老会,最初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成立的?”
刘元甫凝视着那个手掌下的花瓶,釉色青翠欲滴,语气低沉地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上次我听共进会的孙武先生说过,我们哥老会,和南方的洪门,青帮,都是由当年的国姓爷郑成功创立的,为的是传续反清复明的大业,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本是一家。”
“只是几百年来我们哥老会成员分散各地,渐渐失了联系,后来太平天国的忠王李秀成,命洪门兄弟潜入两湖川蜀之地,才将我们这些分散的帮众再次联络起来,继续反清复明的大业,如今这湘军和川军中,十有八九皆是我哥老会的兄弟,大势已成,四川那边的兄弟已经率先动手,掀起了保路运动,而我们两湖,也只待良机就揭竿而起,在这中原腹地给那清妖致命一击,驱除鞑虏,复我中华。”
刘匡义兴奋地说道。
当然后面的那几句话,可不是他的水平能说出来的话,而是平常那些革命党人不断为他洗脑的成果。
刘元甫听着自己儿子的话,不置可否地笑笑,接着拿起架子上的那个花瓶,然后松手,啪地一声,花瓶就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地碎片。
刘匡明,刘匡理,刘匡义三人心中一跳,面面相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要将这个可谓是价值连城的汝窖名瓷砸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