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老爹老娘和一对双胞胎孩子都被捆着双手双脚,嘴里塞着一块破布,都被丢在堂屋的角落里,饭桌上杯盘狼藉,剩了些残羹冷炙,周丽鼻青脸肿,站在堂屋和厨房之间的门口处,手里抓着茶壶,似乎是要给谁添茶,此时却正面对面满眼惊恐地看着自己。
还没等赵传宗回过神来,脑门上便被一根硬邦邦、冷冰冰的圆管子戳了一下:“想让你全家都活着就别出声,照我说的做。”
赵传宗立即举起双手,用实际行动表明心迹。
接下来,逃犯便命令赵传宗也走到堂屋角落处,然后示意周丽也用绳子将赵传宗的双手反捆、双脚紧绑,嘴里也给塞了一块破布。
直到这时,赵传宗才在无意间瞥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发现这人戴着一个黑色的蒙面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这副造型装扮和电视里那些抢劫银行的蒙面匪徒一模一样。
赵传宗的眼神并未在这人身上久留,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这人倒是直言不讳:“得亏我特意戴了个头套,不然你们一家子都活不成了……我就是想吃顿饭,睡个觉,明儿天亮之前就走,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戴了头套……你们只要不整出什么动静,咱们就能相安无事,共度一宿。”
赵传宗一家老小立即把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样,就连年仅五六岁的赵长安、赵长康两兄弟也都乖乖地不哭不闹,只眨巴着双眼一个劲儿点头。
逃犯十分满意地收起枪支,然后亲自动手,将周丽也捆成一个粽子,这才走进卧房睡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传宗就被厨房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却发现头套男正在盯着他看,顿时一个激灵,立即清醒过来。
“我在想,我如果前脚一走,你们会不会后脚就跑去报警?”头套男的眼神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直让赵传宗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赵传宗一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边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头套男索性将赵传宗嘴里的破布拔了出来。
“你放心,我懂规矩,绝对不会报警,我发誓……”赵传宗语无伦次。
“我凭什么相信你?”头套男冷冰冰地问。
赵传宗顿时语塞,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将自己是个人贩子的事情说出来。大家都屁股不干净,我是个人贩子,见了警察也是绕道走,所以肯定不会向警方举报你这个逃犯曾在我家出现过。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头套男却立即就给出了解决方案:“知道‘投名状’吧?你只有杀个人,我才能相信你不会报警……你现在先说说,如果要杀人,你会杀谁?”
赵传宗虽然没有杀过人,但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他也只迟疑片刻,然后扭头看向堂屋后的厨房:谢影正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做早饭,头套男显然是想吃个早饭再上路。
赵传宗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非得选择杀个人,他就会杀了谢影。
头套男的眼神里顿时荡出一丝笑意,接下来却突然抡起拳头对着赵传宗的脸部左右开弓,几拳下来便将赵传宗抡得嘴角带血、天旋地转,更让他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这人。
“娘希匹!自己老婆都杀,真没把老婆当成自家人了?一个村子这么多人,你就没有一个过不去的?”
说完之后,也不知道头套男哪里来的这么大气,又朝着赵传宗的腮帮子狠狠抡了一拳,将他的两颗门牙打飞出去。
“我倒是有点儿相信你不会报警了,为了保命连老婆都能杀,我就不相信你这种人还会有什么正义感……”
说完之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破布又塞回赵传宗的嘴里。
赵传宗稀里糊涂挨了一顿打,却对此毫无半分怨言,头套男的这番话,至少说明他全家老小的命算是保住了。
云水县在几天前发生了一起劫案,但被抢的不是银行或珠宝店,而是一座大型锰矿。几个蒙面劫匪在锰矿开采工地上抢劫了账房,把准备发给工人们的工资都抢走了,据说杀了十几个人,还动用了炸药包,这事连电视台都做了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