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晚之事请详细说与臣知。”
刘衡并不隐晦,全都说给赵遵知晓,“如此说来,巫袍出现在灯台之后,陛下点灯时受惊昏厥,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刘衡解释道:“以前朕遇鬼只是惊出一身冷汗,可近日操劳又逢雨夜惊雷,这才惊倒。”刘衡没好意思说实话,赵遵心里却和明镜似的,皇帝定是房事过度亏了身子。
“陛下昏倒之后康才人跑出去求救,这期间寝殿只有陛下一人,却没有受到伤害。可见他不能或者不想伤害陛下的性命。”
刘衡道:“这才是折磨人的地方,他只是想让朕生活在恐惧里,却又不给朕个痛快!”
“康才人喊出‘刺客’说明她也看到了这个‘鬼’,能让臣问她几句话吗?”
段皇后略显尴尬,向刘衡请罪:“臣妾担心陛下安危,一时心急惩治了康才人,不曾想……不曾想卫士力大将她打死了。”
刘衡愣了一下,然后便安慰起了段皇后,全不把那个上半夜还和自己恩爱后半夜就惨死的女人当回事。皇宫中没根基的女人命贱的像草,赵遵见得多了,渐渐麻木了起来,天子拥有四海,需要珍惜的东西太少了。
“丞相,这都过去整个时辰了,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何瑾不放心去问鲍鸿。
偏殿没有卫士,宫人宦官也没一个,赵遵被传进去一个多时辰了,在场的大官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关樾、常言你们去破门!”鲍鸿下令道。
关樾常言互望了一眼,没动地方。“去!惊了圣驾怪罪到老夫身上!”
丞相坚决,其他大臣也纷纷站出来附和,就在这时偏殿的门开了,赵遵在前开路刘衡和段皇后携手揽腕看似相扶相持很是恩爱,实际上刘衡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靠在段皇后身上一个人根本站不住。
“陛下!”群臣跪倒。
刘衡运了运气,才说:“朕偶感小恙不小心摔了一跤,让诸位爱卿担忧了,朕没事,好着呢!”
关系密切的大臣们互相望了望,大感意外,不是说遇刺了吗,为此还打死了个妃子,怎么一转眼皇帝没事人一样自己走了出来!
段皇后帮腔道:“看到众卿家的忠君之心,本宫甚是欣慰,今夜入宫的诸位大臣每人赏御酒一坛,锦十匹!”
群臣不敢有疑叩头谢恩陆续离去,段皇后看着他们的背影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今夜无眠已!”
赵遵扶着刘衡坐在台阶上,等了不久蔡攸亲自驾车将他送入了段皇后宫中,宫前的庭院中只剩下赵遵一人。
“夏侯彰!”赵遵大喝一声。
“在!”夏侯彰从正殿门前小跑过来,“听赵将军差遣!”
“你的人守住寝殿了吗?”
夏侯彰拍着胸脯说:“四面包围,鸟儿也飞不出去!”
赵遵抽出腰间佩剑说:“跟我进去!”夏侯彰紧跟几步却在门前撞在了赵遵的后背上:“将军,您……”
赵遵突然问道:“你带了多少人?”
“二百余!”
赵遵心里估算一下,若装鬼的人是魏平君自己需要多少帮手,“算了!”赵遵感觉带多少人都不保险,于是硬着头皮进了空无一人的大殿。
“丞相,刚听到信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毛焦仍然心有余悸。
花御坊中一处从不对外开放的小院中,丞相一党的几个要员在密室中相聚,他们从皇宫出来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
袁青捻着胡须说:“虚惊一场?惊没有虚的!陛下若无恙岂会传出遇刺的谣言?”
毛焦道:“这些年咱们号准了陛下的脉,舍弃一些既得利益支持陛下的宏图大业,把朝政牢牢地掌握在手,可今天听到陛下遇刺我这心啊一下子就凉了。这才明白没了皇帝的庇佑,咱们的权力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司马鑫叹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说句不中听的话,皇帝今天真的驭龙宾天,大将军保着他女婿,封不遗向着自己外甥,禁卫军中赵遵常言等年轻将领偏向二皇子,段宏和陈嵩一直纠缠不清,皇位角逐一开始就没咱啥事了。兵权都在别人手里!就在刚刚跪着的时候,我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个想拥立新君的家伙召集几个愣头青把刀架在咱的脖子上,那一切都完了。”
毛焦道:“是啊,丞相!咱们有钱有粮,但钱和粮食买不了命啊,到最后关头只需一群乱兵,咱们几十年积攒下的田宅女人都化为乌有啊!”
司马鑫道:“对,咱们得掌兵啊!”
三个人吵吵半天,鲍鸿却面墙站着一言不发,袁青见此异状,问:“丞相,你有别的看法?”
鲍鸿转过身,袁青见他眼角竟挂着泪珠,三人大为震惊,要知道鲍鸿纵横官场几十年,见惯了大风大浪,早已经做到处事不惊,天塌下来脸上连点表情都没有,他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