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马学邦惊呼出声,他的弟兄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得心应手,杀人这种人他们就显得胆气不够了。
“老马,你带着弟兄们保着少主寻个安全的去处。”
马学邦道:“我留下帮您。”
赵遵摇了摇头:“这帮杀手都是亡命徒,在我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杀死那么多人我竟无察觉,说明他们都是一流好手,你们留下也是累赘。”
赵遵接过马学邦的匕首,转身对典鸢说:“违抗者格杀勿论!”
赵遵不对典鸢手下留情抱有幻想,典鸢冷着脸也不知他听懂了多少。董宅不及周家大宅那么深,也有九十多间房屋,五六十人口,赵遵二人在院中找了一大圈,一个活口都没见着。
典鸢把四具尸体从一间屋拖了出来:“那人极快,四人在一间屋中被杀,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可能……可能比你还快!”
赵遵没有回应,他想到了一个东西:“马车,找马车!”赵遵口中的马车是周财主来时的座驾,很快二人找到了马车的车辙印,通向一垛草堆。
赵遵哈腰在草垛中摸索,让他发现了一根可疑的横木,赵遵手上发力下压只听“哗啦啦”声音响个不停,紧跟着草垛横移出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暗道!”
赵遵闻到了一阵说不出的炭火熏烤之后的怪味,“是草木灼烧之后的焦糊味!”典鸢解答了赵遵的困惑。
“我开路,不用点灯!”典鸢双目可在黑暗中辨物,耳目又特别敏锐,他本不会用武器,被赵遵“截脉”破了不败之身后以铁链为武器大杀四方,赵遵想起了自己学艺后遇到的一个高手韩豹,便请胡诚亲自为典鸢打造了一副铁手。精钢打造的手套十根手指都是透甲钢锥,配合典鸢的怪力可以生撕虎豹。
赵遵没有典鸢的夜眼,走的很不踏实,约莫百步之后典鸢喊了一声:“停!”然后黑暗中点着了一盏油灯,紧跟着一盏又一盏灯被典鸢点亮,赵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原本丈许宽高的暗道豁然开朗,被人为的扩大成数十倍,一座座小炼炉整齐排列,洞两边掏了十几个小洞,洞口封着木栅栏加了重锁,地上散落着摔碎的钱范和残次的铜钱。
“这里就是你要找的造币厂!”典鸢说。
赵遵面色阴沉:“几十座炼炉,需要多少铜?铜是哪来的?维持这么个造币厂起码需要几百人协同,这些人又是哪来的?参与私铸铜钱一律杀头,他们不怕?”
典鸢拿起木栅栏上的重锁掂了掂:“铸钱的工匠平时像犯人一样关押在这些监牢里。现在他们要毁灭痕迹,匠人们不是被转移就是已被灭口了。”典鸢见赵遵望着监牢出神,问:“你在看什么?”
赵遵轻轻地摇头:“走吧。”
赵遵他们顺着暗道继续走了几百丈,在一处河滩外的草舍中走了出来,河滩上,周扒皮和他带来的几个家丁倒在血泊中早已没了呼吸,另外有三个人死在河边,应该是董财主和保镖。
赵遵望向漆黑的水面气的一脚踢起漫天的沙子,大吼着发泄。
“赵大哥,线索断了,又死了那么多人,官府插进来我们更难办了。”马学邦道。
赵遵说:“我已经将周扒皮和马车沉进了河里,破坏了密道,官府不管能不能发现铸钱的作坊,死无对证只能定性为黑吃黑,谋财害命的个案。”
刘炬道:“我们还要去永安吗?”
赵遵道:“不必了,周董二人被杀说明对方已经开始着手清洗痕迹了,我们再去只会暴露自己,毕竟频繁出现在凶杀灭门现场的外乡人更容易被怀疑。”
刘炬不死心:“就这么算了?放任百万千万的伪钱流入百姓手里,而不去追查真凶!”
赵遵没有回答刘炬的提问,反而问马学邦:“马兄弟,你以为我们下一步该从何处入手?”
“按赵大哥说的十几座熔炉,又有可容纳几百人的囚笼,监工、制作钱范的技工可能是知情人,但大部分劳力只能在附近几个县招募,人数怕有几百人。”
赵遵赞许的点点头:“接着说。”
“铸私钱是重罪,除了逃犯,只有失去土地没有生计的流民才会冒这种风险。”
刘炬眼前一亮:“行啊,老马的头脑不错呀!”
赵遵把流民籍册拿了出来:“这是你大哥抄录的河东流民籍,三县新增了五六百户,马老你带着兄弟们找找,能对上号吗?”
刘炬淡淡地说:“大哥真是有心人。”
马学邦带着弟兄们看了半日,老二先开了口:“赵大哥,您的册子咱都看仔细了,旁的不敢说,绛邑的流民户数对得上,我们兄弟均在流民册中,不过有一些已经流亡到外乡,难以核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