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跟你们说,今天我被震惊到了!你们猜,我刚才在教室里看到了什么?”杜斐推门进来的时候,带来了一阵寒气。
“斐斐,快关门,冷死我了!”一个抱着洗衣桶的姑娘急匆匆地从杜斐身边擦过,硬是比杜斐早一步走进了宿舍。
这个姑娘叫叶子,多么简单又文艺的名字,既能够让人想到那“青青柳色”里的新意和春情,也能联想起瑟瑟秋风里寄托着伤情的寂寥与感怀。
“小叶子,冬天的衣服你就不要自己洗了,攒着星期五带回家吧。”闻尔看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她的两只手已经被冷水激得通红,一握上去都要把心冻得打好几个冷颤了。
“算了,我还是在学校里洗洗掉,带回家也得自己动手,无非换了个地方。”
比起叶子,闻尔感觉自己还是稍显幸运的。
她们同样出生在那个计划生育严格实行的年代。听闻妈讲,小闻尔出生没几天就被闻爸藏到了一个偏僻的小乡村,交付给了那里的一个独居老太太照料。因为那时候若生长男,则不得再生;若生长女,则可再生一个。但小闻尔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面对追捕,这个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抱着超生的孩子奔跑于乡间的各条隐秘小道上。但说来真的是可气又可笑,抱着小闻尔的老太是个跛脚的,因此脚力稍逊于其他人,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逃不过了的。
闻尔在婴儿时期就处于颠沛流离的境遇中,“超生大队”一员中的她连夜被送往了邻边的一个省进行集中处理。闻爸实在是心痛女儿就这样被夺走,因此冒着生命的危险去警局交了罚款,并在里面度过了难熬的两天两夜。对这个普通的家庭来说,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在他们的心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也间接导致了哥哥闻圣勤最终选择了警察这一职业。
小叶子则不同,她是家中的长女,叶母在她六岁的时候又怀孕生下了一个弟弟。从此以后,叶子的屁股后面永远绑了根小尾巴。用叶子的话来说,弟弟就像一个“跟屁虫”,怎么甩也甩不掉的那种,小时候得带着他玩,上学了得辅导他功课,说不准长大后还得帮衬着他。当然,这还得看她弟弟未来有没有出息,要不然做姐姐的得供着他了。除此之外,家里的烧饭、洗衣、扫地,小叶子早已经做得无欲无求,心如止水了。
闻尔每每听到叶子的事迹,心中总忍不住一阵唏嘘,之后真诚感谢上天给她送来了一个哥哥,此刻对闻圣勤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也会悄悄隐退不见了。
“对了,斐斐,你刚才说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叶子一边操起衣架利索地从毛衣下摆套进去,一边对吃着香蕉的杜斐说道。
“我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