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欢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男人。
闭目时,梨涡带笑,自带贵气。
他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微醺的侧脸迎着灯光,睫毛很长很长,在白皙的皮肤打下一片昏沉的暗影。
至欢突然觉得惭愧,他明显已经喝了很多酒了,脸上略显醉态,自己还拼命向他推酒。
308包厢里,统共只有这两个男人,陈卷点了两个小姐陪酒,小姐身娇体软,喂进他嘴里的酒水像琼脂玉露。
“你,去伺候迟哥。”
Amada笑着走过去搂住假寐的男人,“迟哥喝酒。”
谢迟睁开眼,温润的手指接过酒杯,喝了下去。
Amada挑衅地瞥了至欢。
至欢背过眼去,Amada是金樽里的当红小花旦,人美,处处都和她争。
“哎,除了酒,你还卖什么呀?”
至欢身形微顿,对上陈卷的眼,冷冷道:“让您失望了。我什么都不卖。”
“呵,不卖你还做这行?爷信你才有个鬼!”
“信不信随你。”她说。
“欢宝,是你本名?”谢迟突然问。
至欢犹豫了会儿,“当然。”
这一场狂欢,足足吃了几个小时。
Amada喝得有点多,外衫早就脱掉了,人头马的后劲叫她分不清虚幻。
“谢总,求求您带我出台吧。除了你,我谁也不给……”
谢迟垂下眼,侧脸迎着惨淡的灯光,没有一丝表情,扒下搂住他脖子的双手。
Amada瘫在地上,软成烂泥。
至欢感觉一股冷凉自腿脚生起。
*
下了大夜班,已经凌晨两点了。
至欢今晚只卖出了三扎啤酒。
兼两瓶人马头。
分到手的钱,少得可怜,只有八百。
八百块钱,什么也买不了。
这世上,万家灯火,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出卖自尊,得到的却是寥寥可数的报酬。
她缩着脖子往外走,冷风灌进她的薄外套,冻得牙关瑟瑟发抖。
一束车灯打在脸上,她错愕地抬头。
谢迟摇下车窗。
“过来。”
白亮如昼的灯映着男人颠倒众生的脸,至欢心脏狂跳,脚却不受控制走了过去。
“做我的女人,我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为什么选我?”
男人不答,指节敲了敲,“上车。”
他开着几千万的魅影,想来不差钱。
能来金樽这样顶级的会所,手头没有些权势,她不相信。
他有钱有权又有势,江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男人了。
她,沈至欢,上有瘫痪老母,下有年幼小弟,而自己连学费都交不起。
至欢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半点犹豫也没有。
这天,马上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