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逾人高马大,可是行动起来,哪还有半分笨拙的样子。拳脚之间抖落出似有似无的劲风,招式绵绵不绝衔接处行云流水,恍惚间,众人好似看到山林间的顽猴舒展双臂逗弄灵蛇一沾即走。
文远心头一突,面色恍然。“呼吸法!想不到青阳上还有如此惊才艳艳之人。”不禁撇过头去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邢华。
赵逾行止间哪有半分虚疲,气血从始至终磅礴如滔滔江河。这呼吸法是青阳山上谁都会的,可是除了赵逾,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在非打坐的情况下催动,更何况是运用于战斗。一招一式不落窠臼,心随意转,劲力吞吐间好似披风履云。
寻仙问道,无非是泛游以悟性,棹舟以仙缘。若说青阳山上悟性总共一石,其中赵逾独占八斗。
反观雷压,长于修为,短于招式。一连几招皆是黑虎掏心,使得赵逾轻易地摸清其中路数。若非仗着灵气加持,使得速度以及力量超凡脱俗,怕是触碰不到赵逾一根汗毛。为了维持优势,体内的灵气如流水般哗哗往外泄。
纵使这样,赵逾每次都能在雷压发难之时,及时卸去其劲力,即便有些狼狈。一时间,二人你来我往,斗的难解难分。但这般局面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便在这时,秦川破功完毕,入了庭院。众人心系此战,正忙着加油鼓劲呢,对此自然毫无所觉,不然周遭几人定是离得远远的。按照他们的说法,便是羞于与自己呼吸于同一片天地。
赵逾一个驴打滚,险险避过雷压一记扫堂腿。
定睛再看两人,雷压瓷白的脸上净是豆大的汗珠,头发譬如芜草,素色的束发带早已不知去向。
赵逾更是不堪,面上净是黑红之物,受伤的左臂虽然已经止血,但依旧无法活动;若非伤势使得自己屡现破绽,或许这场战斗已有定论。平衡自己稍促的呼吸,怒目望去。呼叱一声,右臂抖落猎猎拳风,一如初夏雷雨的雨珠,击向雷压面颊。
一步快过一步,真正的战斗方才开始!
雷压见赵逾急步而来,只得连连倒退,一如风雨中的荷叶,飘摇不定。一时不查,胸中气泄,败势顿显。一招不慎连中数拳,更是失了法度与招数,只是胡乱撼上几拳,不足为惧。
“糟了!”这时,青山众人惊呼一声。“雷兄他退无可退了,身后便是庭院篱藩了!”
众人心系此战,没有几人注意雷压身后。此时再望去,正如那人所言,只要雷压再退几步,便会碰上退无可退的境地。
果然,应了众人所想。
雷压背后已然是篱藩。“可恶!退无可退了!”又被赵逾击中几拳,此时全身瘫软,颓然靠坐。
赵逾这几拳颇为精秒,皆是击于无关紧要的几处地方,不会留下不可治愈的伤势,更不会害了雷压的性命,只是卖相凄惨罢了。知道大局已定,退后几步,停下攻势。上下整理一下乱糟糟的衣衫,咬牙忍受着牵动左手伤势的伤痛,双手抱拳对着雷压作揖。
待他低头之时,没看到雷压眼中的晦暗之色。想来,此时胜负已分,大局已定,雷压便不会做出什么不耻之事,更何况是当着众记名弟子的面。
不过,现实恰恰相反。
雷压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此时颓然靠坐于墙脚,眼中净是无力的灰白之色。殊不知,这一切依旧在自己意料之中,他体内的灵气尚余两成!雷压将仅存灵气汇聚于右手,咬牙忍受着牵动全身皮毛伤势的伤痛,冷汗沿着鬓角缓缓流下。
杀机转瞬而至。